李勇宏
早上六时,屋外仍是沉沉的墨黑,屋里只有一盏孤灯亮着。我伏案批改作业,窗外的山风呼啸着拍打窗棂。连续一周的高烧让我的头阵阵抽痛,但想到今天还要给那群可爱的孩子上课,我吞下两片退烧药,撑着走向教室。
那天上午给孩子们讲《山的那边》时,我突然眼前一黑,粉笔从指间滑落。最后的记忆是孩子们的惊慌呼喊:“老师!老师!”
醒来时已是两天后。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来,我发现自己躺在西安交大一附院的病床上,右手完全不听使唤。医生告诉我,是病毒感染引发的急性颅内出血,幸亏送医及时。“再晚半个小时,后果不堪设想。”医生说这话时,我的视线还是一片模糊。
医药费缴费单像雪片一样飞来。作为山区教师,我那点积蓄在第一天就花光了。妻子偷偷躲在走廊抹眼泪的画面,我还是从病房窗户的反光里看到的。那一刻,胸口像是被无形的大山碾着,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我们准备卖掉家里那点薄田时,病房门被推开了。工会王老师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个厚厚的信封。“老李,咱们有职工互助保障!”他的一句话,让妻子瞬间泪如雨下。
原来,学校工会已经为我申请了理赔互助金。那些每年从我工资里扣除几十块钱的保障计划,此刻变成了一份厚重的温暖。王老师还带着其他老师帮我整理材料、填写申请表,甚至轮流到医院照顾我,让我妻子能回家照顾年迈的父母。
三个月后,当我重新站在讲台上时,孩子们用最热烈的掌声迎接我。虽然我的右手还不太灵活,写字有些歪斜,但孩子们说:“老师的字像会跳舞一样,我们更喜欢了。”
那天放学后,我在黑板上写下“爱与责任”四个字,转身对孩子们说:“老师倒下的那一刻,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不能再教你们读书识字。是很多很多人的爱,让老师又回到了这里。”
如今,每当我站在教室门口,看着群山环抱中的小学校,看着教室里明亮的灯光,就会想起那段艰难的日子。职工互助保障那盏常亮的灯对我来说,不只是雪中送炭的经济援助,更是一份让我能够继续站在讲台上的力量。
责任编辑:白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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