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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01 10:08:35来源:陕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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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组织安排我分管困难职工援助中心。我以前在县委宣传部工作,最近才调到县工会,说实话,对于困难职工援助,是个门外汉。为了避免出洋相,我决定登门拜访困难职工,从了解他们的生活状况入手,尽快熟悉业务。按照计划,今天早上是去一个叫冯明的职工家。
走到半道上,忽然觉得肚子猫爪子抓一样难受,这才想起刚才急着出门,忘了吃早点。环顾四周,发现前边不远处有个早餐市场,便向那里走去。
这里的早餐摊大部分是那种手推车式的,车中间是操作台,车下面放煤气罐和食材,车顶有个篷子。走到最近的那个摊点跟前,一个戴口罩、穿白衣服的妇女正在铁板上翻炒豆芽、豆腐一类东西,铁板旁边有一袋白吉饼。食材看起来很新鲜,而且没有经过煎炸烧烤,适合我这个“胃弱”者的口味。“给我来一个。”我大声说。“好。”妇女一边翻炒一边应答。
看样子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做好,闲着无聊,我好奇地观察起炒菜的过程来。只见妇女炒一会儿便从一个瓶子里舀一点油一样的液体淋在铁板上面,然后继续翻炒。再看那瓶子里的液体,好像是油,但又觉得明显清淡,似乎被水稀释过。“瓶子里是油吗?”我忍不住问。“嗯。”妇女随口应了一声。“油里面掺水了吗?”我紧接着又问。“神经病!”妇女愤愤地怼了一句。这句话一下子把我惹怒了:“我就问一下怎么了?!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有你这么问的吗?!你家往油里掺水吗?!”那女的火气更大,语气很冲。“我家油里不掺水,但是调菜的汁子里掺水。怎么啦?不能问一下吗!”我声音不由得大了,忘了自己“公仆”的身份……“算了,算了,都少说两句。”看我俩吵得越来越凶,隔壁摊位一个胖乎乎的小伙子笑着劝到。胖小伙子的话让我理智了一些,硬硬把后面几句意犹未尽的话咽了回去,悻悻离去。
一大早就经历了这种事,感觉有些晦气。一路上,我不断地回想事情的经过,越想越生气,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冯明小区的门口。抬头一看,我一下子懵了:小区高楼林立,足足有十几栋,该往哪里走呢?!掏出困难职工援助中心昨天提供的名单,上面既没有冯明家的具体位置也没有冯明的联系方式,只有冯明单位工会负责人的手机号码。
拨通单位工会负责人手机,告诉对方我是县工会的,想登门拜访冯明,麻烦协调一下。单位工会负责人说:“我在外面,你给我们单位办公室打电话,让办公室看哪个领导在家,帮你协调一下。”说完,给了我一个座机号码。
给座机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小姑娘。听我说完,小姑娘说:“哎呀,这么大的事情我拿不住,你给我们办公室主任打电话,看她怎么安排。”又给了我一个座机号码。
给办公室主任打过去,办公室主任说:“哎呀,冯明在省城治疗还没回来,回来估计在一个月以后。要不过一两个月你再来。”“以后还有以后的事情,拜访是现在要完成的工作。要不你把冯明的电话号码给我。”我尽量抑制着不满。“好,你记一下。”办公室主任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
心情忐忑地给冯明打过去,问他是不是在省城,冯明说没有呀,我在家里。和冯明商量登门拜访的事,冯明说我现在在县城郊区一个菜市场买菜,估计十一点左右才能回来,回来给你打电话。
九点左右,正在办公室筹划近期工作,手机响了,是冯明的。冯明说:“我回来了,不过有个问题得提醒你一下。我刚刚做完放疗,身上有放射残余,而且现在还吃着放疗药,有辐射,看你介意不介意。”我说:“比起你受的苦来,我受点辐射不算个什么,没事。”听我这么说,冯明沉吟了一下说:“好吧,那你过来。”然后告诉了他家的具体位置。
这是一个明显寒酸的家,与小区洋气的氛围很不协调。屋子几乎没有装修,墙壁靠墙根的地方已经掉皮了,露出灰色的水泥。家里的家具很少,少得仅能维持最基本的需求。
远远地招呼我坐下,四十多岁的冯明小心地坐在离我三五米远的地方,显然是为了减少对我的辐射。说起他们单位再三推辞我的经过,冯明笑着说单位在保护他。“穷家寒舍的,加上有病,不愿意让人来。有一次,工会来慰问,我和媳妇手忙脚乱地收拾了半天,把人累坏了。后来一听说有人上门就头疼。还有,工会来了,又是照相又是宣传报导的,让人心里不舒服。”冯明笑着说。
得知冯明的感受后,单位领导说:“我们支持你,以后会努力推掉这种事情。”“其实,刚才我也不想让你来。是你一句‘受点辐射不算个什么’打动了我。否则,我不会接待你。”冯明说。
冯明是一年前发病的。当过兵,平时健壮如牛的冯明那段时间忽然发烧、乏力、消瘦,到医院一查,患上了淋巴癌。住院期间,冯明恶心得快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整晚整晚睡不着,浑身浮肿……

正说着,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冯明起身去开门。很快,冯明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女的。在看到那个女的的那一瞬间,我一下子愣住了:“这不就是早上和我吵架的那个女的吗?”那个女的显然也认出了我,先是一愣,接着是恼怒、狐疑,然后把目光转向冯明。“这是县工会的领导,这是我媳妇。”看着我们两个奇怪的表情,冯明急忙介绍到。“今天早上来你家前发生了一点小插曲。”我笑着说。听我这么说,冯明媳妇“扑哧”一声笑了:“领导,对不起,你不要往心里去,是我说话太蹭。”“作为‘人民公仆’,竟然和人民吵起来了,是我没水平。”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领导你不知道,自从冯明得病后,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啥啥都不顺。”冯明媳妇语气焦灼。

冯明得病后,家里的千斤重担一下子全落在了媳妇的肩上。她既要为冯明的安危担惊受怕,又要为筹措医疗费四处奔波,累得差点大小便失禁。
听人说这种病是个无底洞,往后花钱的地方还很多。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已经花光了,冯明每月只有两千来元的病休工资,自己没有工作,往后的医疗费在哪里呀!冯明媳妇心急如焚。为了筹钱,她摆了个地摊,却因为疫情生意惨淡……不断累积的压力,使冯明媳妇的肝火越来越大,动不动就和人发生摩擦。
问起对工会有什么期望,冯明说没有。我向冯明解释,职工的意见和建议是帮助我们做好工作的重要依据,十分珍贵,劝他大胆地说,说错了也不要紧。启发了好几次,冯明才吞吞吐吐地说最怯火的是报账。
冯明基本上是一月治疗一次,每一次住院回来,就牵扯到报账问题。因为体虚,加上心里无端地胆怯、自卑,每次一想到去工会报账要跑上跑下,还要见好多人,还要提供很多资料——光病历就要复印五六十张,心理压力就特别大。越怕越出错,常常是带了这个忘了那个,要跑好几次。
“如果能网上报账就好了。现在,养老保险可以网上审验,网上发放。咱职工互助保险能不能也网上审核,网上支付。”冯明憧憬地说。“还有,就是报账速度太慢,有时要拖几个月钱才能到位,用起来不方便。”冯明补充到。
“还有什么意见和建议?”我问。“领导,能不能给我们救济点钱?”没等冯明开口,媳妇忽然插话。“这个我不敢保证,但我会尽最大努力。”我诚恳地说。
从其他几位困难职工那里收集到的信息,和冯明说的大同小异,大部分集中在“报账难”上。
回到单位后,我向工会党组汇报了这次拜访的情况,并建议开展“改变工作作风,端正服务态度,提高办事效率”整改活动。党组同意了我的建议。随后,一场整改活动在县工会机关展开。
临近年终的一天,正在办公室谋划下一年的工作,一个工作人员进来说有客人要见我。客人进来了,原来是冯明。冯明拿出一面写着“情系职工解困苦 真心帮扶娘家人”的锦旗非要送给我们。
冯明说,自从你上次来过我家后,工会的服务好多了。以前报账是几个月一次,现在是随到随报,一次办理结束。为了避免遗漏资料,工会同志专门给我制作了报账资料清单。考虑到我免疫力低,疫情期间出门风险大,工会同志主动上门服务,然后把赔付金送到我手上。
让冯明更感动的是,前几天,工会给他送来了一万元困难救济金。工会的关怀,不仅减轻了冯明的经济负担,也让他悲观绝望的心中升起了希望。“还有,以后每一次来,工会同志都没进家里,也没有照相,在门口办完事就走了。”冯明感觉特别暖心。  
冯明千恩万谢地走了,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些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却因为我们考虑不周而给职工带来了这样那样的困扰,我心中有愧。还有,关于网上结算的问题,因为技术条件尚不成熟,目前还没办法实施。除此之外,我们还有许多方面需要改进。(秦永毅)



责任编辑:白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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