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子

　　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灶王爷要出差天宫述职，凡间祭灶。若干年前的此日我来到人间，今日便是我的生日，明天就奔59岁了。我很少过生日。

　　从小在农村长大，没有过生日设宴庆祝的习惯。虽进城多年，却不喜欢分切蛋糕吹烛许愿唱洋歌，也不喜欢鲜花，觉着做作。多数时候吃碗面条，生日就算过了。不张扬过小年这个生日，是感觉自己太庸常，惊动三朋四友没必要，也没啥庆贺的。再热闹，又长了岁数，心知又老了一岁。

　　腊月的寒风冷洌，四野萧瑟，人们奔走于春节前的人情往来。离春节也不远了，空气中已有了过年的气息，有人已张罗着年货了，有人已计划节前的安排。

　　每年的小年都这么无声息的过了。往年还有老父老母念叨。父仙去，今年只有老母亲还记着。老人说腊月生人命苦，天寒地冻少吃缺喝的。乡下父母吃苦耐劳供我读书考学，管我吃饱穿暖，辛苦一生，我却记不准父母的生日。似乎父母从没过啥生日。倒是我有孙子后为孙子满月百天周岁设宴，父母喜笑颜开。四代同堂，父母知足乐呵。对过生日，我不讲究，只要家人平安健康，只要事情都顺，比啥都好。几十年在平凡平淡中过来了，离退休不远，船正靠向码头，尘埃落定。我笑称命运如那灶王爷，当了一辈子看客，整日着看人家做饭，烟熏火燎的。平日里没人在意，顶多在祭灶那天上柱香。且灶王爷只在乡间，城里没人讲究。说灶王爷是神，却感觉级别不高。上天言好事，是汇报这家会五谷杂粮细做节约粮食，还是反眏这家人的食物来源?人们希望的言好事，怕言不好的事是啥?看来这灶王爷的职位可设可不设，是乡下人为吃饱吃好的一个愿望，虚拟的小神。虽然我和灶王爷的大日子相同，心想这爷加持也无助于我，少年时吃的也艰难。平生也粗粮淡饭的过来了，进城多年倒忘了灶王爷，只是腊月二十三人说祭灶，才想这爷还在人间看着。每年祭灶这天，我便又加岁数了。过了小年离大年不远了，也进入年的档期。我想小年开启了春节的气氛，还是讲究仪式感的，给人喜感的。

　　小年也是年，是一年的收尾也是开始。天寒地冻中积蓄能量，来年中释放施展。小年是我的生日，是给父母的盼头和希望。人就在希望中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