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出租车行业构建和谐劳动关系调查之一 日前，西安出租车司机期待许久的行业保障规范《西安市出租车司机参加社保办法》终于出台，这将为该市出租车行业构建和谐劳动关系起到极大地推动作用。近日，本报记者采访了部分出租车司机和相关部门，了解西安的哥权益保障现状，希冀为相关部门执行这一行业政策提供更好的依据。 “天地之间司机最累，东奔西跑不言疲惫。没有假期不知天黑，貌似潇洒其实乏味。上有高堂下有晚辈，养家糊口吃苦受累……”和同行们吃饭聊天的时候，这首打油诗是出租车司机们常拿来相互打趣的，但也恰恰是他们真实现状的写照。 司机肩上的担子日渐沉重随着经济的发展，出租车已经成为人们日常出行常选的交通工具之一，伴随着改革开放的脚步，上世纪80年代初西安开始有了出租车，从最早的拉达、波罗乃兹，到如今的比亚迪、捷达，走过了30多年的发展历史。目前，西安市共有出租汽车1.2万辆，大多为挂靠经营模式和承包经营模式。司机口中的“私户车”产权归个人，在西安共有4019辆车，以委托公司管理的方式运营，车主每年向车队缴纳一部分服务管理费用，使用权和产权都为车主所有，并且与公户一样都有使用年限。世园会前，为缓解市区“打的难”，新增1053辆出租车上路，是现在最新的“公司化经营车辆”，产权归车队，车主与车队签署五年的承包合同，每个月最高向公司缴纳8800元的月任务额。今年会有1400辆即将到期的车辆，将按照5800元的月定额交纳标准，转为公司化经营车辆中继续运营。 “现在转让一辆私户车，价格已经达到50万了，就这样，我听说公司已经不给办过户，不允许转让了。”沈长根是西安第一批跑出租的老司机，从1989年他的第一辆出租车开始，至今已有23年。回想起当时如何办手续，老沈说：“特别简单。”先在管理处填了一张申请，交了一万块钱押金，然后自己花11.5万元买了一辆三厢夏利，之后再到管理处办手续。行动早，人勤快，没几年的功夫，老沈就结结实实赚下了钱，还带着侄子沈林也开起了出租车。 老沈介绍说，这个行业一般分为黑白两班倒，夜班司机每天上班时间为16：00-6：00，每天向车主缴纳 160-190元不等，不拿工资。夜班具有时间长、路况好等特点，夜班司机每个月收入能到达到5000元。白班的时间一般从早上的6：00到下午的16：00，一般车主会要求白班司机每天缴纳 220-230元，每个月大约会给司机剩下4000元钱，比夜班低，所以车主一般还会给司机一个月1200元的工资。因为每个班交班的时候都要给车加气，所以实际运营时间比上班时间要少将近1个小时。司机根据压力，一般每个小时都要力争拉到50块钱，不然就光是给公司和车主打工了，这也是现在很多乘客投诉拒载、绕路的根源。他跟记者算了一笔账，一辆车一天能挣的毛利大约是350元，成本中，每个月的营业税、管理费大约是800，维修保养需要1000元，保险7000元/年，审车300-400/年，乘客意外险120元/年，车主每个月实落能有5000-6000元钱，这个还没算车的折旧费，一辆出租车，能跑5年就差不多该换新的了。 老沈说，上世纪90年代初，出租车司机收入在800元每月，当时国营单位的工资才 200-300块钱，司机是收入很高的群体。现在虽然收入翻了两三番，但实际收入却是下降的。从业的司机主要靠熟人介绍，一般确定用工关系后会收2000块钱的押金。车队对司机的身份证、驾照的证件和资质证明进行备案。如果开车中出了事故，基本上是谁出事谁负责。 夜班司机的工作现状下午五点交班的时间到了，刘红梅提着能装2升的开水杯子，钻进车里，启动发动机，缓缓地向小区外的大街驶去。打开空载运营灯，车子速度不是很快，拐过一条街道，发现路边有一对男女招手，她立刻靠了上去……城东城西、城南城北，从韩森寨到劳动路，从西八里村到枣园小区，一拨又一拨的乘客上来又下去，刘红梅时不时歪头和乘客聊天，讲到兴奋处，手臂还在空中挥舞几下。 （下转二版） （上接一版）单从她开车的样子就可以判断，刘红梅是个驾驶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有时车两边儿空隙也就两指宽的样子，她也能从容穿过。大约半夜十二点钟，马路上的行人更加稀少了，她的车子放下了乘客，空驶着向人民大厦，在一串排队趴活儿的出租车队尾停了下来，刘红梅才有机会第一次走下车来。前面有个“的哥”招呼他：“刘姐，拉多少了？”“二百七八吧。”她一边笑着应和，一边麻利地打开车的后备箱，拿出抹布，利用等活儿的间隙开始擦起车来。她擦得又干净又仔细，连轮胎上的一个泥点儿也不放过，一边擦车嘴里还一边嘟囔着：“这个搭班（白班司机）的，真够懒的……” 排队的出租车一点儿一点儿往前挪，等她排到第一个时，出租车早已被拾掇得一尘不染。宾馆大厅的门卫在向她招手，她把车开过去，载上一个老外，然后又和出租车一起融入了西安的夜色之中。一趟又一趟，穿大街走小巷，忙得不亦乐乎。凌晨5点刚过，刘红梅送下了最后一个乘客，数了数劳动成果，基本可以下班了，于是她关了顶灯，把停运牌的“小红帽”扣在前风挡的空车灯上，一转眼就回到小区。 对于刘红梅来说，这是最普通的一个夜晚，刚满3年的夜班驾龄，她就把生物钟彻底掉了个。女儿劝过她，干脆别开车了换个工作干，可想到这一个月近5000元的收入，说放手还真觉得有点不甘心。 劫案令司机惶恐从业近十年，刘红梅回到家里从不说一个累字，但她的辛酸，全被两个女儿看在眼里。“我们家就三个人，妈妈、姐姐和我。我们家的家境并不好，开销都是妈妈一个人开出租车挣的。”刘红梅的小女儿玲玲今年刚好十五岁，还带着小女孩特有的谨慎和敏感。每天早晨5点刘红梅开门进家时，不管多小心翼翼，都会惊醒小女儿。玲玲则会穿着睡衣跑到门口，抱抱妈妈，亲亲她的脸，才肯再回到床上。刘红梅不知道，因为三年前发生的一件事，让玲玲对自己的安全一直都不放心。 从玲玲的讲述里，记者了解到，那是一天上午十点，她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竟然是刘红梅打来的。讲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被抢了，手机也被拿走了。”她清晰地记得那时候刘红梅的声音非常的沙哑，每句话都要说两遍才能听得清楚讲的是什么。回到家后，刘红梅不让女儿们过问这件事，但从和家里亲戚的谈话里，玲玲还是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抢劫发生在那天上午，从发生到结束不过半个小时的样子。一个很瘦的年轻男子上了刘红梅的出租车后，没有说明确的目的地，就只是让她在街上转悠。每次说一个地点，到了后又说要去别的地方，经过几次后刘红梅说不带他了，让他下车，钱也不要了。但那个男的就不愿意下车，又过了一会儿，那男的一下掐住刘红梅的脖子，渐渐地她开始发晕……他让刘红梅把钱交出来，刘红梅给了他钱包，他拿了包正要下车，却再次扭过头，又拿走了放在车上的零钱和手机。 “当天晚上我妈回来后，我看到她脖子上都是掐痕，脸上还有一块肿了，我的心里特不是滋味。”三年过去了，说起这事玲玲依旧感到生气和难过。“虽然有时候我也经常惹我妈生气，但作为儿女，看着妈妈受到了外人的欺负，我心都痛了。我真的很受不了这种人，自己不努力来赚钱，而要通过这种违法的方式。” 除了抢劫，遇到喝醉酒的，车窗玻璃被砸碎，不给钱、不下车的都是常事。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像这样的危险经历，90%以上的出租司机都有经历过，所以在拉客时，司机们都得绷紧神经，生怕招惹祸害。 权益难保障“一天机器人，一天植物人。”刚入行两个月，李毅这样形容自己的生活。有些客人上车以后羡慕地说：“你们的工作太好了，开着车看着风景就把钱挣了”！其实乘客并不知道出租司机身上的压力。开车不但要有“顾全四周”的能力前后左右都顾全，同时还要练就灵敏的反应能力，时时提防突然钻出来的电动车、小孩、宠物等等。一年基本无休班，天天重复一样的生活，下了车腰也直不起来，开车就是一个工作，一个谋生的工具，跟其他人上班、加班一样，和开车出去玩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由于工作的关系，李毅和他的同事中患颈椎病、腰椎病、胃病的人很多。当记者问及如何应聘出租司机，怎么签劳动合同时，李毅眼睛瞪得老大。没有书面劳动合同，几乎成为西安出租行业的“潜规则”，而且司机的流动性极大，基本没有参加社保。 “你开玩笑吧，在这一行首先就没有应聘这一说的，基本上都是熟人介绍。随随便便来一个司机，说要给你开车，你敢用吗？万一出了事故，他卷钱走人，你到哪找他去？”李毅说得头头是道。据他介绍，出租车行业中基本上都是由中介人推荐以作担保，而至于聘用司机所要签订的合同一般都是以口头协议的方式来完成，每一户之间的工资标准也都定的差不多。而至于休息，李毅表示他听说是有政策要求，但实际上还得跟车主具体商量，年轻人追求自由，一个月多的敢休三、四天的。有些勤快些的司机，一个月能休一天就不错了，毕竟开一天就是200元的收入。本报记者刘楠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