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员 陈益鹏
清晨五点半,安康市岚皋县碗场坝广场笼罩在薄雾中。65岁的刘洪庆和往常一样第一个赶到广场,在他舒展筋骨时,总会望向广场东侧的那棵百年古槐——十年前,这里还只是零星晨练者的角落,如今已成为岚皋人心中的“健康会客厅”。
随着晨光渐明,132名太极队员踏着露水而来,集合完毕后,只见白衣飘飘间,二十四式太极拳的弧形轨迹划破晨曦。“起势、野马分鬃、白鹤亮翅……”刘洪庆浑厚的声音穿透雾气,如同指挥一场无声的交响。
偶然结缘
故事还要从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春天说起。时任岚皋县县城粮管所保管员的刘洪庆,在妻子吴海燕的催促下,犹疑着推开县信用联社的培训室大门。他摸着下巴回忆道:“当时我觉得太极就是老头老太太的‘玩意儿’。”然而当他看到岚皋中学体育老师演示“如封似闭”时,突然出现一个记忆中的画面:1973年的中学校园里,少年的他曾对着《简化太极拳图谱》比划过这些招式。
彼时刘洪庆饱受运动损伤困扰——篮球留下的半月板磨损、羽毛球导致的肩周炎,让他连粮仓的麻袋都扛着吃力。经过三个月练习后,晨起时膝盖不再“咔咔”作响,让时至中年的他忽然顿悟:“原来太极不是慢吞吞的保健操,而是一种流动的良药。”
“那时老刘练拳像着了魔一样。”妻子吴海燕至今记得,2005年的一个雨夜,丈夫在客厅比划太极剑,险些打翻她刚煮好的臊子面。正是这碗差点泼洒的面条,让原本抗拒太极拳的吴海燕从此走进了丈夫的世界。如今66岁的她,作为县太极拳协会的金牌教练,常拿这事打趣:“我做的那碗面,算得上是岚皋太极运动的‘第一推动力’。”
倾心推广
2017年寒冬,在社区书记徐运铎的办公室,刘洪庆用三张体检报告单说服了决策者:会员们的高血压、糖尿病数据显著下降。次年协会成立当天,20名创始会员在零下5摄氏度的广场上演“冰雪太极”,冻红的鼻尖与蒸腾的白气,定格成当地媒体头版的经典画面。
2019年6月的都江堰,第八届世界传统武术锦标赛领奖台上,聚光灯追逐着刘洪庆的身影。当他以9.21分摘得太极拳、太极剑双料冠军时,观众席爆发出陕南方言的欢呼——38名岚皋乡亲自发组成的“拉拉队”,带着腊肉和魔芋干前来助阵。
“我哪是什么宗师,就是个爱较真的‘保管员’。”刘洪庆摩挲着金牌上的缎带说。鲜为人知的是,他为备战此次赛事,带着队员在南宫山瀑布下练功,让飞溅的水珠检验动作稳定性;把粮仓改造成训练场,在米垛间腾挪闪转。这种“土法炼钢”式的创新,让团队先后斩获17项国际大奖。
未来可期
在岚皋县城关镇李家沟村,43岁的王秀云通过抖音直播“山乡太极课”,粉丝量突破5万人。她如今是该县太极拳协会最年轻的教练。“刘老师带着DVD播放器来村里教学,说‘每个转身都要像采茶一样柔中带刚’。”她说。
更让刘洪庆欣慰的是民主中学的“太极少年团”。14岁的留守儿童张浩在作文里写道:“练‘转身搬拦捶’时,刘爷爷说这不是打架的招式,是和困难和解的智慧。”如今该校已将太极拳纳入课间操,孩子们在操场上划出的弧线,与二十公里外碗场坝的轨迹遥相呼应。
站在2025年“南宫问道”武林大会的筹备现场,刘洪庆指着施工中的AR交互舞台比划着说:“这里要设计全息投影,让选手和张三丰‘隔空过招’。”在他挎着的帆布包里,除了从不离身的太极扇,还装着《青少年太极游戏化教学方案》。
暮色中的岚河倒映着点点灯火,碗场坝的晚课刚刚开始。68岁的刘洪庆依然站在队列最前方,他的白衫被晚风轻轻鼓起,恍若展翅的仙鹤。
十年间,这座广场见证过汶川地震募捐时的集体演练、疫情期间的“云端太极”,如今又迎来五月的全市大赛。当百人齐诵“立身中正,心静体松”时,声浪掠过南宫山的千年云雾,化作秦巴山麓最绵长的生命回响。
责任编辑:白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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