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中国戏剧家协会为鼓励中青年演员迅速成长,以“梅花香自苦寒来”为寓意,设立了中国戏剧表演艺术最高奖——梅花奖。30年来,梅花奖共评出600多名获奖演员,涵盖了各个剧种。然而,近年来中国各地小剧种濒临消失,众多剧团处境尴尬,也引起广泛关注。
在富平县县城几公里外的土坡上,一处院落被荒草掩映着。“富平阿宫剧团”的牌匾孤独地挂
在陈旧的红砖墙上。院落中,触目所及尽是低矮破旧的平房,彩排的剧场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旧货仓。
“房子都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团长杨建洲说:“下暴雨的时候我就特别担心房子塌了。”很难想象,阿宫腔曾在这样的地方创造过别样的辉煌。
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阿宫腔有别于秦腔的慷慨激昂,以细腻温婉著称,相传是秦朝阿房宫歌女、乐师所唱的宫廷曲调,因项羽火烧阿房宫后,乐师歌女逃亡传至民间演变而来。2000多年后的今天,仅富平县还保留着这一古老剧种。而传承阿宫腔的富平县阿宫腔剧团已陷入生存困境。这个曾经的“天下第一团”无法摆脱日渐衰落的尴尬局面。
在一间低矮的平房里,老式吊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49岁的杨建洲讲述着阿宫腔剧团的历史兴衰。
杨建洲说,1951年成立的富平县阿宫腔剧团在上世纪60年代达到辉煌的顶峰。剧团以其独有的“阿宫腔”风靡大江南北,还专程赴京汇报演出,并成为当时唯一进入中南海怀仁堂演出的剧团,受到国家领导人的接见,之后在全国巡回演出达41天之久。
随着时代的变迁,剧团日渐艰难。“汇演一次,剧团烂一次。得到了很多荣誉,但经费严重不足,大家不是调离就是改行。”
富平县阿宫腔剧团目前的经济来源主要靠农村的庙会、红白喜事和一些下乡演出。“不是不想演,而是演不起,”58岁的老艺人李孟章说:“现在我在全团工资最高,每月700多元。我们培养的学生很好,但就是留不住人。水太浅,留不住鱼儿,也只能对‘去留’听之任之了。”
据杨建洲透露,20多岁的年轻人每月基本工资500元左右。由于无法糊口,很多人只能改行。19岁的王景亮2004年来到阿宫腔剧团,2007年拿到“小梅花奖”,最近在西安找了个活计,每月能赚2800元钱。“团里的基本工资太低了,我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实在没办法,”他说,“现在年轻学员走的原因基本都是待遇问题。”
杨建洲说,目前团里剩下40多名演员,20多岁的青年演员10多位,有些是不错的苗子,但能否留住,无法预料。
据悉,过去30年中国戏曲剧种的流失速度惊人。
在今年全国两会上,来自陕西的全国人大代表、西安交通大学戏剧学院副院长李梅提到,有文字记载和演出活动的剧种,1982年中国尚有394种,到目前,还在舞台上演出的剧种只有100多种,能为大家稍稍熟知的则不到50种。以陕西为例,阿宫腔、关中道情等地方剧种都面临灭亡的危险。
今年5月,第26届中国戏剧梅花奖大赛在成都落幕。据了解,这一届梅花奖共有18个剧种参加评奖,其中,藏戏、河北平调落子和浙江温州的瓯剧首次有演员参评,而且都是“天下第一团”。藏戏演员班典旺久凭借其精湛的表演为西藏摘得首个“中国戏剧梅花奖”。
“我们当然很羡慕,”杨建洲说,“我们近几年发现,其实不是没有观众,而是缺少展示的平台。我们没有自己的剧场,租场地演出成本太高。观众大部分是农民或普通民众,票价高了没人买,票价低了我们会赔钱。”
据杨建洲透露,今年剧团31个退休老艺人符合政策,可以吃到‘皇粮’,领取月退休费和建房困难补助。“这让我们看到了一丝希望,”他说,“富平县财政每年拨给剧团的费用也涨到了40万元,但是没有事业编制,又无法完全走市场化道路,小剧种剧团的身份定位到底是什么,这值得深思。”(程露 姜辰蓉)
责任编辑:liuk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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