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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18 17:04:02来源:陕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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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要过年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都是“快乐”的祝福,可是,恩学的心情却一点都不快乐。为什么?因为不能去给郝老师拜年。

  这事说起来有点绕。五六年前,恩学托郝老师的儿子彤彤帮忙办事,给了彤彤一笔钱,但是最终没办成。没办成就没办成,问题是彤彤对那笔钱始终没个交代。一年过去了,退不退,退多少,没有任何解释说明;两年过去了,依然不声不响,不哼不哈……

  刚开始,恩学媳妇还能等,但是,等着等着等不下去了,人的忍耐毕竟是有限的。况且,给儿子买房、结婚都急需用钱,那笔钱不是个小数目。因为整天牵挂那笔钱,媳妇的焦虑与日俱增。从嘴上成天念叨,到晚上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体重下降,到少心没魂、丢三落四……到现在,媳妇的情绪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快过年了,当恩学像往年那样和媳妇商量给郝老师拜年的事时,媳妇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去不去,他儿子把人害成啥了,哪还有心思给他拜年?!”一连商量了三五次,死活说不通。

  虽然媳妇不让去,但恩学觉得必须去。

  恩学家在大山深处,那里的学校只有一至四年级。到了五年级,十一岁的恩学不得不转到离家三四十里路的山外小学读书。小学没有食堂和宿舍,同来的几个小伙伴因为克服不了食、宿困难而辍学了,只有天生爱读书的恩学一个人还在勉强支撑。就在恩学也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班主任郝老师帮他解决了难题。郝老师多次找学校领导求情,让恩学在教师灶搭了伙,又找到一孔闲置的窑洞给恩学当宿舍。

  考上大学那一年,因为拿不出三四百元的生活费、学费和路费,恩学一下子陷入了绝境。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郝老师给他送来四百元钱。后来听说,这是郝老师积攒了半辈子的心血,准备给家里盖房用的。

  从上大学第一年开始,恩学每年都会去郝老师家拜年。刚开始是年馍、红薯,后来是点心、罐头,再后来是烟、酒、茶叶等成千元的礼品。

  在家里,恩学是个甩手掌柜,财权全部交给媳妇,平时花每一分钱都得媳妇同意。现在,媳妇不同意,就没有买礼品的钱,给郝老师拜年的事便卡住了。往年腊月二十六、七就去郝老师家了,今年都除夕了,拜年的事八字还没见一撇,恩学急得原地兜圈圈。

  “媳妇不给钱,我就找别人借。”恩学想。

  找谁借呢?找朋友。可是,想了半天,想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几年前,一个曾经在一起工作过的同事有急事找恩学借钱,恩学东挪西借,几乎借遍了所有关系好又说得出口的朋友,总算给同事解了燃眉之急。本来说好半年就还,结果三年过去了,那个同事至今也没还,恩学实在不好意思再向朋友张口。

  朋友不行就找亲戚。亲戚中比较宽裕而且能张开口的只有外甥。外甥在一家私企上班,拿的是年薪。那么,怎么给外甥说呢?就说“舅要给老师拜年,可你舅妈不给钱,去不了。但是,老师对我帮助很大,不去不行,只好从你这里借钱……”这不是变相“逼”着外甥给自己“进贡”吗?!从小到大,外甥是恩学一手管大的,外甥总说舅对自己有恩。

  朋友借不成,亲戚借不成,看来,还得求媳妇。

  媳妇吃软不吃硬,做思想工作要注意方式方法,而且要选一个合适的环境。在家里肯定不行。一是当着父母的面,恩学对媳妇说不出那些巴结讨好的软话;二是万一吵起来,收不了场。想来想去,恩学觉得出门散步时说这事最合适。

  上午叫媳妇出门散步,媳妇说衣服刚洗了一半,不去。下午叫媳妇出门散步,媳妇说忙得停不下来,让恩学一个人去。眼看天就要黑了,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贴对联了,给郝老师拜年的事还没一点儿进展,恩学心急如焚。

  正焦躁的时候,只听媳妇给闺蜜打电话,约闺蜜一起出门散步。闺蜜说她在外头,等会儿一起去。心头亮光一闪,恩学看到了一线希望。

  春晚马上要开始了,闺蜜的电话来了,让媳妇往小区门口走。这要放在以前,恩学绝对不愿意放弃看春晚的机会陪媳妇散步,但是今晚,他巴不得。

  走在路上,正熬煎怎么开口,媳妇开口了,问闺蜜刚才干什么去了,闺蜜说和丈夫看一个老领导去了,老领导对丈夫有知遇之恩,丈夫每年都要给老领导拜年。

  “是呀,人不能忘了根本,尤其是那些在关键时刻帮助过自己的人。”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恩学意味深长地说。

  “是呀。”闺蜜马上附和。

  “我有一位老师,在我上小学、大学时都给我帮过大忙。可以说,没有这位老师,就没有我的今天。你说,我应该不应该给老师拜年?!”恩学故意问。

  “应该、应该。”闺蜜不容置疑地说。

  “以往年年都给老师拜年,可是,你闺蜜今年不想去了。”恩学指了指媳妇。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闺蜜是个直肠子,机关枪一样对着恩学媳妇就开了火,说得恩学媳妇低下了头。

  趁热打铁,恩学赶紧给媳妇做工作。当然,身段尽量放低,语言极尽温柔。恩学说,老师是老师,彤彤是彤彤,彤彤的事,也许郝老师根本就不知道;还有,咱每年都去看郝老师,去了几十年,今年突然不去了,会不会伤了老师的心;还有,今年不去,和老师的关系从此就断了,以后再也去不成了;还有,钱再重,没有老师的恩情重,和情比起来,钱就不算个什么……

  经过一番劝说,终于说通了,媳妇同意了。

  正月初一一大早,买好礼品,恩学急急忙忙去了老师家。看见恩学,师母一边开门一边说:“快进来,快进来!”然后对着里面喊:“老郝,恩学看你来了!”话音未落,郝老师蹒跚着从一间屋子走了出来,边走边叫:“恩学,恩学……”两只手不停地在空中划拉着,似乎想抓住什么。老师有白内障,只能看清一米远的距离。

  紧挨着恩学坐下,郝老师紧紧抓住学生的手:“几十年了,你年年来看我,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恩学说:“当年没有您的帮助,我哪能上大学,又哪里有我的今天?!”老师说:“当年能考上大学的,咱学校没有几个人。你不去,太可惜了……”和老师在一起,恩学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关于彤彤的事,恩学只字未提。

  走出老师家,天已经黑了,远处近处,不时响起紧密、急骤的鞭炮声。望着眼前洋溢着浓浓年味的万家灯火,一种特别快乐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恩学真想对着天空大喊一声:“过年好!”(秦永毅)




责任编辑:胡睿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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