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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26 13:44:11来源:陕工网—陕西工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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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仙云

时值七夕,仰望星空,苍茫浩瀚的夜空,竟让我有种梦回童年时光重叠之感,那股淡淡的温馨如静夜花开,穿过漫漫岁月之河,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鲜活灵动起来。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在这一轮轮的季节交替中,贤淑的母亲,总是把每一个节日,过得简朴而富有仪式感。

小时候,我家庭院里种满了果树,花墙上摆放着各种花草,每到七夕,满院飘着花果香。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平时母亲是不许我们随意采摘果子的。唯有七夕这天,一大清早,母亲就让哥哥上树摘苹果和枣儿,也顺带着摘下让我日日抬头仰望却吃不得的青皮核桃。最惹人眼馋的,莫过于庭院中间那棵甜石榴树,每次母亲小心翼翼地摘下那火红的石榴时,我就拽着母亲的衣角,闹腾着要尝鲜,不管我如何死缠烂磨,母亲就是铁了心:“晚上拜完月才能吃。”

爷爷则忙着用玉米和麦子换五大大种的西瓜和甜瓜,五大大是方圆几里有名的“种瓜把式”,他种的西瓜又大又甜,甜瓜咬一口脆甜香醇,美味无比。每次路过他家的瓜地,口水就不争气地在舌尖滚动,馋虫搅得总是一步三回头。

备好了晚上拜月的瓜果,母亲便忙碌地在灶间蒸花馍。这个规矩也是从老祖宗那里传下来的,家乡人逢年过节,走亲访友,都会做这种外形像花果鸟兽的礼馍,而每种花馍皆蕴含不同喻义。做法也细致讲究,母亲做的花馍,经常引来一片赞叹声。

当暮色渐浓繁星满天,母亲在庭院中摆上香案,陈列上花馍和时令瓜果,幽幽夜色中,熠熠烛光袅袅青烟,让整个院落都笼罩在一股神秘气氛中。我们虔诚地随爷爷和母亲一起跪拜,母亲神态庄严地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福,她此时最渴盼的大概就是“花好月圆人团圆”。那一刻,年少的我似乎也领悟到长辈们那种发自本心的、对天地自然的敬畏之心。

到了夜更深时,品尝了香甜的瓜果,我们就开始进入七夕的最后一项仪式——“问鼎甲”。我和姐姐去花墙边采摘开得正艳丽的凤仙花,把花瓣放在粗瓷老碗里,撒上白矾,用木锤捣烂,直捣成花浆,再去采摘一枚枚大而柔软的桑叶。坐在庭院的凉席上,母亲把花浆敷在我们的指甲上,用桑叶似裹粽子般一层层裹严,再用白棉线扎紧。一边染指甲,母亲一边给我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夏夜凉风习习,繁星点点,那种如梦似幻的感觉,竟让我相信,在七夕之夜,只要静卧葡萄架下,一定能偷听到牛郎织女的脉脉情话。可庭院里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就是墙根下蛐蛐的狂鸣,偶尔还会传来村落的犬吠声。夜色微凉,我专心倾听,竟不知何时入了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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