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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07 10:17:29来源:陕工网——陕西工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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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秋雨多,岁寒增愁。无边无际的阴雨轻轻敲打着医院的窗玻璃,嘈杂了一天的病房,此刻已被老父亲一浪高过一浪的鼾声所覆盖。夜深人静,看到父亲睡得踏实,我悄悄地捧起陈彦先生的《主角》读了起来。

我陪护年迈生病的父亲,书陪伴着打瞌睡的我。五六个夜晚,不急不缓地将获得第十届矛盾文学奖的4部作品读了一遍。夜静好读书。如果不是陪护父亲,4部作品8大本,也许半年时间才能看完。

人生其实是很矛盾的,拥有的东西并不懂得珍惜,没有的时候却十分渴望。小时候,最想干的两件事就是读书和吃肉。家贫孩子多,能吃饱肚子已经够满足了,谁家还有闲钱给孩子买课外书?那时,能读到的书少得可怜,吃肉也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现在书籍琳琅满目,肉多得不知吃啥好,但多数人既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吃肉了。

我的故乡蓝田县,穷山恶水,黄土飞扬,想要走出那个可爱的地方,上学读书是一条充满荆棘而前途光明的出路。在第一天背着母亲亲手做的碎布书包上学时,身为人民教师的一位叔父谆谆教导我说:“好好读书,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少年不更事,我听不懂其中的意思,虔诚地问一位爷字辈的清末秀才,他捋着银白的山羊胡须,摇头晃脑地说:“这句话是啥意思?是说只要好好读书,将来就能娶上漂亮媳妇吃上肉!”为了能吃上肉,从那时起,我把秀才爷的话像楔子一样楔入脑子里,开始刻苦读书。

与现在的孩子相比,我们的童年是贫穷而幸福的。尽管吃不饱、穿不暖,却没有课外作业。放学之后,除了割草、砍柴、放羊,就是满山遍野地疯玩。玩归玩,读书还是主要任务。除了课本,能看的书就是“小人书”。暑假里,一边放羊,一边挖药材。快收假了,将药材挑到公社药材收购站一卖,家长会奖励5毛钱,让在街上吃一个肉夹馍、喝一碗豆腐脑。看着别人吃肉夹馍,我流着哈喇子,狠心地买一碗豆腐脑,吃一块从家里带的锅盔,再拿着省下的钱到书摊去看书。每次要看到人家收摊了,才恋恋不舍地回家。

一分钱,看两本书。在那个“书美价廉”的中小学时代,我用吃肉夹馍的钱,读完了连环画《铁道游击队》《水浒传》《三国演义》等几乎所有能看的“小人书”。读书使人受益一生。从在街头看“小人书”到高中在被窝里点着煤油灯看《人生》《班主任》《钢铁是怎么炼成的》,一路“高点明灯”地读下来,我平凡而多舛的人生,因读书学习在关键的几步都走得踏实而顺心。

说句不吹牛的话,十年寒窗,我的学习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写作文更是如鱼得水,随便划拉一下都是同伴要模仿的范文。语文学得好,英语却差得一塌糊涂,高考因8分之差而饮恨考场,不忍心再花父母的钱去补习,擦干眼泪,背起行囊,做起“勺勺客”。一边挥舞着勺勺,一边复习功课,没过多久考进了父亲所在的军工企业。企业是央企,人多势大牌子靓,我们一批10名新工被分配到火工品装配线上。这是纯粹的高危行业,整天与火炸药打交道,稍有不慎就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工友们愁得吃不下、睡不着,我却一门心思学工艺和技术,傻乎乎地干得顺手顺心。本职工作干好了,业余时间还为车间办黑板报、给厂报写稿子,参加自考并拿到了大专文凭。

最是书香能致远。以后的岁月,读书、写作、工作就成了我生活的三部曲。忙忙活活,舞笔弄墨,从厂报到工人报,跑新闻编报纸、写小说散文,一晃20多年过去了,出了两部长篇小说,有了300多万字的文学作品,还混了一个“职工作家”的虚名。

白驹过隙,感慨万千。从小山沟的一个放羊娃到职工作家,之所以能拥有这么点成绩,与好读书是分不开的。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真正把学习作为一种追求、一种爱好、一种健康的生活方式,做到自觉学习、主动学习、终身学习。

人到五十知天命。一介书生,当代报人,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壮举。读书学习,著书励志,我耐得住“昨夜西风凋碧树”的冷清和“独上高楼”的寂寞;即使“衣带渐宽”也“终不悔”;才收获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在“灯火阑珊处”的人生领悟。□阎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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