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大雾慢慢散尽，中午时分，街头薄薄地铺了一层暖阳。桥上堵车，公交像一个步态蹒跚的老太婆，慢得让人心里发堵，但又不好吱声。好在车里人少，我选了一个临窗的位子坐下，可能是车里太暖和了，竟然生出些许睡意。
　　车行至大桥路，路上的车少些，但是购买年货的人络绎不绝，依然行进缓慢。透过窗户，街边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正望着车窗浅笑，我不好意思地侧目打量，短发，整齐的刘海，褐色的毛绒大衣，黑色裤子，沙地靴，靴边露出白色的毛绒，斜挎着一个浅色的包，耳机线从包里牵出来，藏在秀发里的双耳塞着耳脉，好像在唱，又好像在喃喃低语，我不能确定她的声音，只看见她双脚有节奏地在地上轻轻地舞动着。
　　最入目的还是她脸上的笑，薄薄一层，不多不少，笑得很甜，甚至能感受到这种清澈的笑容在脸上荡漾。而这份笑容全来自从包里牵出来的那根细线，可能是悦耳的音乐，可能是情人递过来的蜜语，也可能是家人遥远的叮咛……我一再猜，答案似乎很多，但是又无法确定。我只能羡慕地望着她脸上的暖和甜。
　　依然很有节奏的舞动着脚步，拿不准是说还是唱，也拿不准传入耳畔的声音来自何方。在街边，在人潮涌动的街边，她竟然成为一道风景，不光吸引着我的目光。明亮和善的双眼一直望着对面的这辆公交，不羞不艳也不娇，好像遇到了熟人，目光中有一份真诚和温暖。也许，被甜蜜包围着的她根本就没有在街边落脚，忘我的回味在某种声音里，眼前的一切都是可以流淌的音符，她只在乎阳光里自己的好心情。
　　公交在她身边停留了十多分钟，街上很拥堵也很嘈杂，透着几分抱怨的汽笛声，一个劲儿的提醒着前面的车见缝插针，来来往往的行人急匆匆的擦肩而过，根本没有留意暖阳下街边的这个女孩。因为忙着，也因为急着，更因为挤着，我们内心喧嚣目光钝然，即便是在暖暖的阳光下，也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听一听内心的声音。
　　车缓缓地启动了，我悠悠地收回视线，街边那个女孩在我的脑海里逐渐清晰成一幅画，我隐约听见她似乎在用自己甜美的笑容在迎接着什么？春天、爱情，或者其他。□吴昌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