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金华
在时光的褶皱里,山城以一种古老而沉默的姿态,静静铺展在岁月长河中。曾经的白墙灰瓦,镌刻着历史痕迹,蜿蜒小巷窖藏着说不尽的故事。抱定对城市的美好向往,随大流涌进山城,孰料再怎样努力,也难掩山里人的土气,在卑微与坚韧并存的夹缝中,于日常琐碎中绽放别样光彩。
晨曦露出端倪,山城在薄雾中苏醒,仿佛一位老者,缓缓睁开浑浊却充满智慧的眼睛。街道两旁是那些被岁月打磨得斑驳的老屋,它们依山而建,层层叠叠,宛如大地的纹路,记录过往的风雨沧桑。我骄傲着融入这座较故乡房屋密集、空气中飘散着煤烟的城市,与居民一道开启日复一日的生活,没有华丽开场,只有平凡中的坚持和希望……
举目街市,小贩吆喝的声音此起彼伏,带着山城特有的韵味,那是生活的烟火气,也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温暖。老人们在逼仄的街巷里悠闲地散步,抑或围坐在石阶上啰唆往昔,眼神里闪烁着对过往岁月的怀念感慨。孩童则在石板路上追逐嬉戏,笑声清脆,如同山间清泉,洗涤疲惫的心灵。漫步午后,阳光透过稀疏云层,斑驳地洒在山城的角角落落。转角处的烤红薯摊飘来甜香味,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卖酒酿的大叔推着自行车,铝制保温桶上盖着蓝布帕,车铃“丁零零”响过,掀开桶盖便是白雾腾腾的醪糟。修鞋摊支在构叶树下,工具箱是一只脱了漆的木箱,里面码着锥子、牛筋底、鞋钉和一罐永远半干的黄胶水。巷尾的修表店门脸儿不过两平方米,玻璃柜台里躺着各式怀表、手表,店主戴着老花镜,镊子夹着零件凑近台灯,光束在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这块上海牌要换游丝。”他对着阳光举起零件,金属丝在指缝间闪着银光,墙上的挂钟每隔一刻钟就响一声,和着窗外小贩的叫卖声,织成旧时光的经纬。补锅匠甚是忙碌,生锈的铁锅架在木凳上,匠人用小锤敲下一块铝片,在砂轮机上磨成细粉,火星子溅在青石板上,转瞬熄灭,如同那些被岁月修补的旧物,带着补丁却依然温热。
屈指算来,在这座城市生活近三十个春秋,那些被时光浸润的吆喝、锤打、研磨声渐渐远去,低矮潮湿的泥巴土屋此时已被鳞次栉比的高楼替代,具备了城市的样子。夜幕降临,灯火辉煌,开发后的西关老街石板路映出斑驳的光影,人头攒动,各种美食应接不暇,漫步的人流塞满街道,那些关于梦想、关于坚持、关于爱情的故事,在夜色中缓缓流淌……
在山城,卑微不是一种悲哀,而是一种生活态度,一种对命运的坦然接受和不懈抗争。在这里,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无论地位高低,用自己的方式书写属于山城、属于自己的传奇。时光流转,山城依旧,那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汇聚成这座城市最动人的诗篇,让人在岁月的长河中,找到心灵的归宿。
责任编辑:白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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