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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1-28 09:28:22来源:陕工网—陕西工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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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松柏

 

过去的惆怅和艰难的岁月,注定已被人生的履历所收藏。站在自己的风景里,属于自己的远方,才是真实的自己。

 

那年我二十三岁,第一次离开远在渭北家乡的亲人,在陕北的一座山巅上和几个男人一起,在茫茫荒漠的山野里过年。

当年,我在那座距离圣地延安近百公里山上的一座绿房子里值守微波机房。记得那年腊月十九,我休完假就从渭北家乡返回陕北,颠簸一天到山下的茶坊镇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于是我在路边的小饭馆吃了一碗面,要了一盘菜,喝了一壶酒,又在路边商店买了一条延安牌香烟、几瓶过年喝的特曲白酒以及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很满足、很神气地装在背包里往肩上一挎,顶着鹅毛大雪,顺着长庆油田进山的路,孤独而勇敢地向山巅微波站走去。

偌大的山野,空旷而神秘。眼到之处,白雪皑皑,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我瞅着脚下的羊肠小路,深-脚浅一脚,趔趔趄趄前行着。上山的路几乎看不清楚,我一手扶地,一手拄棍,艰难地向上爬着,快爬到的时候,一不小心哧溜一下滑了下来,如此反复两三次,终于到了山巅的微波站。

我好半天才叫开微波站大门,开门的同事瞪着一双大眼睛,声音颤颤地问:“你是谁?我的老天爷!”我喘着气回答:“是我,松柏。”他才出了怪声:“我的老天爷,你咋才回来?我还以为是鬼呢!”我手不听使唤的打开宿舍冰冷的房门,从镜子里看到我的全身都是白的,头发、眉毛,就连毛绒线的胡子上都是冰碴。

大年三十那天,我坐立不安,在空旷的院子里久久徘徊,有一种想哭却哭不出的感觉。我想念家乡的父母弟妹,想他们此时在干净的屋子里忙活着,或贴春联,或准备晚上放的鞭炮。厨房里,母亲正在煮肉、剁饺子馅,满屋都飘散着喜庆的味道。女朋友应该也正与家人忙年活、忙打扮。她会想起我吗?

突然间明白,思念或者渴望,就是一种心的牵挂!

好在微波站上我们几个小年轻和几位师傅相处得亲如兄弟。三十晚上,我们这个“家”也充溢着过年的气息。下午,在微波站大门、机房和我们的宿舍,贴好了春联。晚上,我们把香喷喷的饭菜端到机房,八个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边看联欢晚会。零点一到,我们就把早已绑好在杆子上的鞭炮挑在机房外点燃,噼里啪啦响了一通,大声喊道:“过年了!”

恍惚间,已是近三十多年的时光了。当年我所工作生活过的富县微波站,由于邮电通信事业的迅猛发展,智慧光网、数字中国、天翼云等现代科技的迅速发展,使社会发生了神奇的变化。听说还有几个看护机站的老职工,他们几十年如一日,爱站如爱家,舍不得离去。

现在想想,过去的惆怅和艰难的岁月,注定已被人生的履历所收藏。站在自己的风景里,属于自己的远方,才是真实的自己。

在山上生活的四年时间,已为我现在和将来的文学创作埋下了永远挖掘不尽的题材。在山上过年,在陕北最高的山巅上过年,终生也可能就那么一次,就像鸟儿一点点叨食着大雪覆盖的伤痕,然后再一点点抚摸着心灵,直到永远珍藏在终生的记忆里。

山巅过年的孤寂、艰苦和寒冷,以及最美好的青春岁月在我的生命里始终伴随着,三十多年来,又何尝不是一种温暖和幸福呢?(单位:咸阳市秦都电信局)




责任编辑:白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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