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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9 10:38:25来源:陕工网—陕西工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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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秦川

在我的记忆中,她瘦小、纤弱,充满爱心。常常一个人坐在午后的阳光下,心不在焉地打着盹。那把她坐了半个多世纪的破旧藤椅,几乎和她一样衰老。

我依恋外婆,外婆对我的慈爱、细腻、温柔构成了我童年回忆的主要框架。外婆常常自己省吃俭用,却把好东西留给我吃。最让我骄傲的是,外婆还酿得一手好米酒,甜甜蜜蜜、香香糯糯。只需一碗,就可以把我撂倒,至今我还很享受那种感觉。

外婆虽然很疼我,但是从不溺爱我。给我定了许多条条款款,可年幼的我哪记得那么多,火气上来什么都忘记了。记得有一回,几个小伙伴联合起来捉弄我,这可把我惹恼了,拾起地上的树枝杀气腾腾地使了一套“打狗棍法”,小伙伴都摔在地上各自捂住痛处嚎哭起来。这事被外婆知道了,狠狠地数落了我一顿,还让我去面壁思过。等我真心诚意地认了错,外婆又领着我挨家挨户去赔不是,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胡来了。

外婆不但心地善良,而且吃苦耐劳。她几乎把自己一生都献给了她的亲人和生活着的那块土地。每天,外婆睁开眼就开始筹划一天要做的事情。

有时,整整一天,我都很难看到外婆的身影,她像那些精力过盛的男人一样,在土地上操劳一天。傍晚时分,外婆才会满带泥土的气息,踏着缕缕升起的雾霭回到家里。顾不上洗把脸,她就钻进厨房,在昏暗的油灯下,为全家人打理晚饭。外婆的身影在摇曳的灯光里忽长忽短、忽明忽暗。我注意到,她的眼神是疲惫的,她的步子是沉重的,她喊叫我吃饭的声音甚至是嘶哑的。外婆的一生匍匐在那块贫瘠的土地上,几十年的汗水在这里汇流成河,但却无法为她浇灌出丰硕的果实,就如同她一辈子为家里操劳,却无法为家庭积累财富一样。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也慢慢长大、上学,然后参加工作、结婚生子。这时的外婆也渐渐走向衰老。偶尔,我会把她接到家中小住,给她买营养品,可外婆每次喝那种带有浓重腥味的营养品时,都会呕吐得厉害。她想强迫自己喝下去,可她一吞下去马上就翻肠倒胃地吐了出来。

两年前,外婆去世的时候,正逢我在外地出差,没有见到她老人家的最后一面。炎热的夏天,我的眼泪仿佛已从汗腺里蒸发掉,一滴都没有从眼睛里流出来。待回到家后,望着外婆的遗像,想着她的一生,蓦然觉得,她是我孩童时期,最疼我、最温暖我的那个人。于是,积蓄多日的眼泪,从心底涌出。




责任编辑:白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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