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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15 14:15:57来源:陕工网——陕西工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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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与萧伯纳

1924年7月7日晚,忙了一天的鲁迅在北京西车站的食堂匆匆用餐,饭后他等13人登上开往西安的火车,开始了他们的西安之行。招待跟随他们的是陕西省驻北京的代表王捷三。自启程之日至8月12日返京,前后共37天。往返路上花费14天,在西安的日子只有23天。鲁迅五次被邀前往西安易俗社,用五个晚上观看了五场大戏,享受秦腔秦韵。

7月16日,是鲁迅到西安的第三天,晚上被邀请到西安易俗社看戏,演的是《双锦衣》前本,17日接着观看《双锦衣》后本。18日,午后下起了小雨,鲁迅乘雨后的凉意,同李济之、夏浮筠、孙伏园游市场、逛公园、茶馆小饮,吸吸雨后的清新空气,晚上有一部大戏《大孝传》全本等着他们。26日晚,应王捷三之邀赴易俗社观看《人月圆》。8月3日上午,鲁迅同夏浮筠、孙伏园去往各处辞行,午后收暑期学校薪水并川资泉二百,下午往青年会洗个澡,准备参加刘镇华省长的饯别宴会,又是在易俗社演剧饯行,最后再享受一次秦腔。

鲁迅这次西安之行,是受西北大学校长傅铜之邀前来讲学的,8天内有11讲,共12小时。观戏5场,以每场3小时计,共15小时。看戏的时间多于讲学,鲁迅有点不务正业了。从接待方来讲,可谓周到盛情,地方特色、地主情谊,让鲁迅美美地“享受”了一番。

身在异乡为异客,鲁迅愿意这样的招待,喜欢这样的接待,享受如此礼仪,心慕如此场面,恐怕不会。鲁迅处在被动的位置,客随主便,不得已而应之。首先是身体条件的不允许,鲁迅身体一直有恙,来西安的途中,多次腹泻,“服药两次十四粒”勉强坚持达目的地。西安的暑期,酷热难耐,每次讲课只能讲1小时。7月23日,“晚与五六同人出校游步,践破砌,失足仆地,伤右膝,遂中止,于伤处涂碘酒。”25日,“午后盛热,饮苦南酒而睡。”有时处在小中暑状态,浑身不适,头晕脑胀。如此身况,何以坐观三小时,处浊室听噪音,是何等难熬啊!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人是水土的孝子,从水土里走出去的人,他永远属于水土,不管他走多远,外居多久,他永远脱离不了水土,永远是水土的一分子。说乡话,喜听乡音,爱吃乡饭,嗜好乡戏。人生的所谓享受,就是对乡音、乡食、乡俗、乡戏的习惯适应和满足。鲁迅是南方人,在越剧之乡长大,从小耳濡目染,受越剧熏陶,如果要说文化享受,莫过于美美地观赏一场越剧。至于其他剧种,对于他来说,听不懂看不明,就谈不上享受了,不受罪就不错了,秦腔更是如此。同鲁迅观戏的浙江绍兴籍同乡孙伏园回忆说:“说老实话,我对秦腔唱词听不太懂,那时又没有打字幕的办法,所以听起来较费劲。”后我遇浙籍同事,问他来秦地可曾欣赏秦腔,他说享受不了,满场都是“我——我——我——”听得头大。南人听北戏,北人听南戏,概莫能外。此时的鲁迅,被前后左右的人夹在其中,动弹不得,不能说话,洗耳恭听,洗目观看。幕出幕进,狂吼乱叫,如雷贯耳,青筋暴露,声嘶力竭,这是干什么呢,一脸茫然。

地城文化,地方戏曲,方言特色,虽有文明的内涵,是文化的标志,是人们的享受与娱乐,但仅限于地域内的人群。地域人群是地域文化的传播者和骄傲者。相反,异域他族则是抵制者,这是自然形成的文化冲突与对抗。鲁迅是文化学者、文明使者,他有领略和了解甚或体验地域文化的责任和使命,但他无法排除地域属性,也就是无法立即由欣赏越剧改为欣赏秦腔。尽管表面可以做到对对方的服从,对地主、朋友、领导所安排的尊重和感激,但无法去除内心的难受和难堪。洪烛在《周作人与八道湾》一文中说:“那时候周作人已适应北京的生活,也不再挑剔北京的茶食之类了,和正宗的老北京唯一的区别恐怕在于,拒绝看京剧。”文化的适应更难于物质的适应,作为同样听着绍兴戏长大,做了八道湾主人的鲁迅,尽管兄弟二人有千差万别,但在文化适应这一点上恐怕是相同的。这并不是他们的保守排外,实在是环境的熏陶,时间的雕刻。

1919年11月,教育部专门成立了国歌研究会,审听国歌。鲁迅被指派为干事,多次参加听唱会。有一次在教育部礼堂听唱,蔡元培与鲁迅同座,鲁迅对蔡元培说:“我完全不懂音乐。”蔡元培就怀疑,他是否对官方指定他这个音乐外行来审定音乐表示不满。多次听审会,“不同场所陪同审听,把鲁迅听得都快残废了”(吴海勇《时为公务员的鲁迅》)。可见,听音乐,哪怕是戏曲音乐,对鲁迅来说都是不轻的难受或刺激,秦腔就更不用说了。

盛情的场面和自我的感觉,热情的招待和内心的感受,有时是相背的,盛情之下的难受难堪更令人尴尬,鲁迅大概处在这样的尴尬境地,为什么呢?要么热情退却,要么受者却步,这是两者都不愿看到的。鲁迅何必受这罪呢,退却拉倒,打个招呼或托词一下,也就免受其苦了。从礼节上讲,礼招的首场,不得不应付一下,省长的告别饯行戏不可缺席,中间的三场就免了,情理上也说得过去。但鲁迅大概想,不得如此无礼,人家盛情,我们怎能冷却。我们受点难事小,伤人面子事大。宁受五场苦,不伤朋友面。所谓鲁迅的冷漠、残酷、不近人情,看来都是不实之词。□焦仁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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