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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09 13:38:51来源:陕工网——陕西工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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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沙铃

儿母病了,从医院病房转住女儿楼房,家中就一个我,陪我的只剩下我和我的影子了。于是,“一个我”的日子开始启动了。

屋子安静,特别安静,什么声音都听得到。从安静到清静再到冷静,就有一点不那么自在了。

往日的平时,都是儿母和我在家,有说有笑,有问有答,为一个观点,甚或还要争上几句,然后和平解放。也有的时候,各司其趣,她做她的缝补,我做我的文章;她读她的杂志,我看我的世界名著;她唱她的《北风那个吹》,我书我的《床前明月光》。互不打扰,各得其所。吃饭了,各有所爱,她偏米饭,我偏面条;她偏蔬菜,我偏主食。食得干净,也吃得痛快。炒菜她独揽,涮洗我全包,凡店小二的担子都在我的肩上了。

现在,形势不同了,昔日的“家庭联合国”,成了我一个人的世界了。我得想法让它逃脱寂寞,走向繁荣。我面对的都是桌子、板凳、箱子、柜子、书架、书……都是不会说话的家庭成员。我像堂吉诃德一样,和他们拉话,问安,玩笑,打趣。

我坐在椅子上、凳子上、沙发上工作,向它们先问一声好。我拿起拖把拖地,或操抹布清洗家具,一定要说,洁净了对你好,对我好,对大家都好。每日用餐都很随意,总是顽固地依我所好下单,早晚自做小米粥。中午,外卖荤素搭配。高兴了,吃一点坚果苹果,晚餐“绝食”,让肠胃过个大周末。

太阳高照,暖风和煦,该出行了。我倚着我的忠诚朋友拐杖,下楼去,在天井里畅游,一会儿看花,一会儿逗鸟,一会儿和云对话,一会儿和草私语。疲倦了,坐在石墩上歇息。听八哥在那儿问安:“您好!您好!您好!”我即回它同样的“你好!你好!你好!”我不泡在电视海里折磨自己。我重写作,向人们喜欢茅台酒一样,一醉方休。

儿女不放心,时有电话。

“爸,好着吗?”

“好着哩。我正在写作。”

“爸,吃饭了吗?”

“吃过了,今天是包子米粥。这会儿正在读《复活》。”

“爸,有什么事吗?”

“没有,晚上睡得很实。我已经躺下了。”

从早到晚,忙忙乱乱。忙中有诗,乱中有歌。

五个月过去,儿母康复凯旋而归。我的“一个我”的日子宣告结束了。

在这个孤独的日子里,我没有被依靠、懒惰、沮丧绑架,我选择了自立、自做、自乐。我也未被孤独吞噬,反而是我把它吃了。孤独很可怕,但孤独也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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