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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文化 > 文学 清清河水归有期
2019-01-07 14:25:10来源:陕工网——陕西工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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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效燕

我们村头有一条河,贯穿山东半岛南北,从黄海的胶州湾通到渤海的莱州湾,叫做胶莱河。小的时候,不知道它是人工运河,不知道它始于元朝,是元世祖忽必烈为南粮北调接济京师,历时五年开凿而成的河。这条河承载了我太多的童年回忆……

对胶莱河,我有着无法割舍、不可替代的深厚情感。过去的十几年,每次回老家,我必会到河边走走,追寻往日的足迹。虽然,那些年它变得面目全非——河床干涸、河水污黑、河道千疮百孔。但我内心,依然固执地认为,它永远是我不停找寻的童年的那条美丽的河。

曾经,我和小伙伴一起爬在清澈的浅水里“打嘭嘭”;曾经,我们一起到河崖树林中采摘香气四溢的槐花、酸甜可口的桑椹;曾经,我们在暑气最盛的正午出门到河边,又满脸通红地提着一长串震耳欲聋的知了回家;曾经,我们盼来冬天,互相照应着,试探着冰面有无破裂的声音,然后小心翼翼、紧张万分地分开过河。要是河结冰很厚,我们就会放肆地在冰面上滑行……

忘不了和伙伴们一起砸冰捡鱼的情景。冻得通红皴裂的小手抡起河边找来的石头,狠狠地砸向冻在冰里的、似乎伸手可得的鲫鱼——却只是在冰上砸出一个白点。有更加执着的小朋友,用尖尖的石头不停地凿着,凿出一汪冰碴水,棉裤棉鞋都湿了也浑然不觉,仿佛就是为了那一碗冒着热气的鱼汤——虽然我从来没有喝过,也觉得这鱼汤分外的香。我记得,曾经因为在冰上玩耍摔得四仰八叉,踩到薄冰掉进冰冷的河水不敢回家,伙伴们同情又热心地帮我在河崖避风向阳处点起一堆篝火,直到把我的衣服和鞋子全烤干,我们会因为躲过大人的责骂而庆幸大笑。

我也记得,传说中的“大深井”是我们不可征服、避而远之的死亡之地。虽然每年都有灾祸发生,但每年的暑假还是会瞒着大人去下河,小伙伴们像做贼一样集体犯错。估摸着大人下地干活快回家的时候,赶紧上岸往回溜,途中被各家找寻来的大人们纷纷截住,讯问、责骂。我们并不会承认去河里玩水,本能的撒着谎。这时候,大人们的必杀技就来了——他们用坚硬的指甲盖在你胳膊上狠狠一划,一条白生生的痕迹就会拆穿你的谎言,没有下河,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痕迹的。每一次都知道,每一次还是睁着眼撒谎,然后被大人们揪着耳朵各回各家。

这条河,曾经是那么声势浩大,让祖辈们为它施工筑堤,对它心存敬畏;曾经是那么温柔可爱,村里的人们在傍晚时分相约,一同洗去一天劳作后的泥垢和劳累;曾经是那么清澈透明,清澈到鱼虾可见;曾经是那么的水草丰茂,芦苇又深又厚……

而几何时,胶莱河变成了一条废弃的河流,一条被污染的河流,一条被遗忘的河流,一条死亡的河流。每次回到河边,每次过河去姥姥家,必然带着亲切而又凄然的心情。“你,还是你吗?你,何时归来?”

唯有严冬时节的冰雪,才能覆盖你变异的颜色,也麻木了我的神经,白色的河冰,唤起我儿时的记忆。当我春节带儿子回到河边时,仿佛又回到了我的孩童时代。我的快乐感染着它,我们在河岸厚厚的枯草上偷偷点一把火,然后用冰雪熄灭它……

胶莱河,我们什么时候能再感受到你千年的浩荡、千年的清澈、千年的情怀?在经过几年初步治理,情况得到极大缓解的今天,我们又欣喜地听说有了更大的规划,清清河水,归来有期。你所有的孩子,都在期盼着你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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