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影工艺品。

《霸王别姬》里的霸王采用鱼鳞甲纹。

“三尺生绡做戏台，全凭十指逞诙谐。有时明月灯窗下，一笑还从掌中来”。一块白布就是一个舞台，尺把长的小人就是演员，当灯光穿过，人物、花草、楼宇，在画布的另一端栩栩如生，它就是皮影。

西安书院门内，一条小巷三楼内，是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汪天稳创办的汪氏皮影工作室，他是陕西华县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

古都的老手艺

“张灯作戏调翻新，顾囊徘徊知逼真；环佩姗姗连步稳，帐前活见李夫人”。《海阳竹枝词》中描写的当年汉武帝观看皮影戏演出的场景，现如今，这种场景在陕西华县皮影戏里还能看得到，不能不说是件幸事。

汪天稳是中国皮影唯一的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12岁被中国著名皮影雕刻大师李占文收为关门弟子。刻皮影时，讲究“刻皮走刀”，光这一项，三个指头尖推着牛皮走，足足练了三年功。“我那时小，得站在凳子上练，当时手都练肿了。”他说道，后来，他终于完整继承和掌握了从制皮、雕镂、敷色和缀钉等全部24道工艺及“推皮走刀法”。

不同于驴皮影子，陕西华县皮影制作一般选用上好牛皮，正因为牛皮有一定厚度，一次只能雕刻一层，这就使得陕西华县皮影制作工艺较其他地方皮影更精细。汪天稳一般选用3到5年的上等秦川牛皮进行雕刻，牛皮在刻制之前，还要经过刮薄、拉展、晾晒等工序处理。

“推皮走刀”是一种刀子扎着不动，靠推动皮子转动完成皮影雕刻的绝技。牛皮刻镂好后，采用黑、红、黄、蓝四种天然染料进行染色处理。汪天稳的皮影人物造型结构和制作工艺非常复杂，每一个人物都分为头、身、臂、臀、腿等部件，单独刻好后再用线把各部件组接起来，就形成完整的身段。最后完成的艺术形象刀工利落，人物夸张、生动，极具舞台视觉感。

传承与创新

汪天稳的大半生都伴随着皮影的高光时刻。20世纪80年代，汪天稳曾试过将皮影拿到友谊商店卖，很快被外宾抢购一空。

然而这样的好时光，汪天稳的女儿、现任汪氏皮影的掌门人汪海燕并没有太多感受。汪海燕是个70后，三十而立的时候，时代也步入千禧年，而这时的皮影戏似乎也进入了一个“不被看到”的阶段，电视、电影的兴起和传统曲艺、现代手工业的没落对纯手工制作皮影的匠人来说，产生了莫大的冲击。

同为皮影制作艺人，汪海燕常说自己达不到父亲的淡然。因为到了她那一辈，皮影不仅是一门吃饭生存的手艺，还有文化传承的责任。

在之后的摸索中，汪海燕坚持创新，同时更注重保留皮影的传统技法。从2016年开始，皮影的跨界多了起来，尤其是与一些国际品牌合作，汪海燕选用雪花纹、万字纹、鱼鳞甲等传统纹饰，与各类品牌跨界合作，让年轻人感受到皮影经久不衰的美。

如今工作室成了非遗传承基地，与时代接轨的新技术越来越多。汪天稳亲手改进自制了许多雕刻刀具，而汪海燕在带徒弟的过程中，更是用起了现代打印技术，取代了传统宣纸画稿，降低学习皮影制作的门槛。

老皮影，冲向国际

从2016年到现在，汪海燕觉得自己渐渐撞开一条路。把现代化的多媒体技术融入皮影，令传统民俗与现代审美交融共生。从参加威尼斯双年展到与爱马仕、百达翡丽、百度、腾讯等一众一线品牌的合作，汪氏皮影从视觉上给观众带来新鲜感，提升观众了解皮影戏、认知皮影戏的欲望。

非遗作为文化的一种存在方式和表现形态，与人们的生命、生活、思维、习惯、风俗等融为一体，将传统的非遗与新潮的品牌结合起来，让传统手工艺焕发新的魅力，是汪氏皮影积极探索的新路径。□杨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