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原是野生在秦岭山中的一种植物，西汉时开始用它的根皮做药材，称“丹皮”。它在我国有数千年的自然生长和1500多年的人工栽培历史。由于该花色泽艳丽，玉笑珠香，风流潇洒，富丽堂皇，素有“花中之王”美誉。

早在隋唐时，牡丹就被培育成观赏花卉，品种也逐渐多了起来，在唐代已名闻天下，不仅皇宫中种了牡丹，还在骊山专门设有牡丹花园，种植各种牡丹万株以上。在栽培类型中，主要根据花的颜色，可分成上百个品种，以黄、绿、肉红、深红、银红为上品，尤其黄、绿为贵。牡丹花大而香，故又有“国色天香”之称，被拥戴为花中之王，仅是在唐朝，就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趣事。

据记载，在唐长安兴庆宫沉香亭前，有一株奇异的牡丹品种——花开时早晨为深绿色，黄昏为深黄色，深夜则为粉白色。唐玄宗看后非常惊奇，认为是花妖作怪。根据现代科学看来，会变色的牡丹是有的，如新品种“娇容三变”，花初放时为蓝绿色，盛开时就变成粉红色，将谢时又变成白色，但变色的时间会比较长，基本不会在一天之内三变其色。诗人李白醉中受唐玄宗召见，在兴庆宫沉香亭即席赋《清平乐》三首，咏唱了牡丹和杨贵妃的美丽，成为唐代著名故事，“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名花倾国两相欢”等名句成为牡丹绝唱。

除了宫廷外，达官贵人以至平民百姓的住宅中也经常栽种牡丹玩赏。唐宪宗和唐文宗时，曾当过宰相的大官令狐楚，在其位于长安开化坊住宅里的牡丹就非常有名。诗人李商隐以文才受到令狐楚赏识，应邀在其幕府工作，看到令狐楚住宅的牡丹诗兴大发，写下了著名的《牡丹》一诗：“锦帏初卷卫夫人，绣被犹堆越鄂君。垂手乱翻雕玉佩，折腰争舞郁金裙。石家蜡烛何曾剪，荀令香炉可待熏。我是梦中传彩笔，欲书花叶寄朝云。”将牡丹花叶的风姿绰约、艳丽色彩惟妙惟肖地展现，且明写牡丹，暗颂佳人，一实一虚，令人回味无穷。

在唐代，牡丹以深色花为佳，最有名的品种为姚黄和魏紫，分别称花王和花后。姚黄花开时直径可达尺余，观赏的人多得挤到墙头、站在人肩头的地步。观赏魏紫甚至要收费，每次至少十几个铜钱。此外，深红色的牡丹亦属珍品，备受时人喜爱。

每年春暖花开时节，唐代长安城都要举办花卉比赛，同时当场进行交易，牡丹当然是最主要的。凡品种新奇稀少，就会吸引更多人观赏而卖得高价。著名诗人白居易在《秦中吟》的最后一首《买花》中记述了当时长安城内牡丹花市上的情况，其中有“灼灼百朵红，戋戋五束素”之句。诗人柳浑也在诗中写道：“近来无奈牡丹何，数十千钱买一窠。”由此可知在唐代的牡丹价格是多么的惊人，一株牡丹竟卖到几万个铜钱，而当时的米价也不过每斗二三十个铜钱。

唐皇好佛，故寺院甚多，而许多寺院中都培育有特别出色的牡丹。

唐穆宗长庆三年（公元823年）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时，当地开元寺僧人惠澄从长安运了几株牡丹在寺里栽种，四周围以栏杆隔人，唯恐损害花木，甚至找了张油布当幕帐遮盖其上以遮阳防晒。这就有了白居易在《买花》诗中写的“上张幄幕庇，旁织篱笆护”。读书人徐凝在开元寺观赏了牡丹后又听说白居易将要来参观，兴奋地在寺院的粉壁上写下了《题开元寺牡丹》一诗，盛赞牡丹“虚生芍药徒劳妒，羞杀玫瑰不敢开。惟有数苞红萼在，含芳只待舍人来”。白居易到寺院赏花时，一见此诗心情大悦，遂特别邀请徐凝到府中作客，品茗论道。

唐武宗会昌年间（公元841-846年），长安大慈恩寺院内有牡丹两丛，每次花开五六百朵，引得游人如织，络绎不绝。几个官员在寺内游览时连连摇头，不住叹息道：“世上所见的好花，怎么都是深浅紫色，怎么没有深红色的呢？”住持老和尚微笑道：“哪能没有？只是诸位没见过而已！”这几位官员在寺内留恋不去，夜宿寺内，四处寻觅，却怎么也没有找见深红色的牡丹。翌日晨，老和尚说：“看到诸位如此喜爱名花，不敢珍藏，但看后请勿告外人。”几人不断点头称是，老和尚方领其到一幽静小院，院中央以柏木建了围栏，栏内有牡丹一丛，朝阳下，深红色的数百朵大牡丹花缀着点点晶莹的露珠，正在盛开，好似一团团火焰在升腾，这几位官员立马瞪直了眼睛，一直到天黑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一日，老和尚应邀与人在外喝茶时，被匆忙赶来的徒弟告知，红牡丹被人连根带土抢去，邀他喝茶的年轻人却满脸歉意地对他说：“听说您有名花，举家都想一观，不敢开口相求，只好用此下策。我已在寺中留下白银三十两和佳茗二斤，聊作酬谢！”难怪诗人常建游览了破山寺后，在自己的诗作《题破山寺后禅院》中发出由衷的赞叹：“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唐代诗人们在观赏牡丹时，见景生情，写下不少诗篇。诗人刘禹锡在他的《赏牡丹》中认为牡丹远胜芍药和芙蓉，称赞“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清代末年，牡丹还被当作国花。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有部由当红影星姜黎黎主演的电影《红牡丹》，其主题曲《牡丹之歌》称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众香国里最壮观”。经著名歌唱家蒋大为演唱后，曾传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歌词中有这样几句话：“有人说你娇媚，娇媚的生命哪有这样丰满？有人说你富贵，哪知道你曾历尽贫寒？”“冰封大地的时候，你正孕育着生机一片；春风吹来的时候，你把美丽带给人间。”可谓道出了牡丹的真谛。也许正因如此，在1985年5月牡丹被评为中国十大名花第二名。2019年7月15日，中国花卉协会发出《投票：我心中的国花》，向公众征求对中国国花的意向，牡丹以高达79.71％的得票率名列榜首，可谓实至名归。□白来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