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鸟
日期:2011-09-19   来源:
文/柳影
    黄昏,橙黄色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向地面,洒在一个小男孩的身上。光线柔和,稍带温暖。这是夏天一日中最惬意的时候。叽叽喳喳的鸟儿在树梢上蹦来蹦去,时而独唱,时而重唱,时而合唱,时而如杂乱的交响乐,时而却是短时片刻的宁静,接着又掀起新一轮的演唱高潮。傍晚乍明还黑的时光美好而又短暂,一会儿演唱会结束后,鸟儿将回巢度过一个漫长的黑夜。
    然而不曾让它们想到的是,鸟儿中的三只将不能回家了,它们的不幸即将来到。树下小男孩手持弹弓蓄势待发,他等候观察多时。随着弹丸射出,片刻击中的小鸟纷纷掉落,一只,两只,三只,是三只,一发弹丸打中了三只小鸟,这是真实的吗?男孩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一石三鸟。
    一只鸟儿坠地已亡,不动。一只扑棱着翅膀欲逃,另一只不尽哀鸣狂叫,拼死挣扎着。三只麻雀,东北人称为“老家贼”。一只老鸟,另两只是雏鸟,黄嘴还没褪干净。
    或许是男孩过于兴奋,或许是心生怜悯之意,只见他慌慌张张拾起三只坠地的鸟儿后,如同小偷入室,盗窃得手后,一溜烟似的逃离作案现场,奔回小院家里,像从前一样,去掉羽毛,鸟儿小小的躯体一会功夫便成了男孩家母鸡的美食。给鸡吃肉,为的是增加营养,多下蛋。
    创造一石三鸟的战绩的小男孩,正是我。一石三鸟确属偶然,可我的弹弓技巧不含糊够水平。三把弹弓中打三只小鸟那把,是最好用的一把,是创立战绩多多的一把,先前用它击中的鸟儿不下十多只。弹弓的把手有木把的,有用粗铁丝制成的,皮筋的伸缩弹性、弹力也相当重要,子弹就是弹丸,有小石子,还有其他材料的。我的靶子准,秘密就在弹丸上,是用黄泥制成,是我一项小发明。大院确实大,可是找到适合当子弹的小石子,费时耗力,大小不一,形状不同,长的扁的方的圆的不多,弹丸质量不提高,准头提升从何谈起,于是试着用黄土和泥巴制作弹丸,果然,效果极佳,准头大大提高,命中率一再刷新。黄泥做弹丸的秘密,不可告知外人。一起外出打鸟时,泥弹丸装在衣兜里,打一发取一发,伙伴只看到我的靶子准,神得很,并不知晓奥秘藏在那儿。反正秘密早晚会被发现,能藏一天是一天。
    “一发子弹打三只鸟,你骗人。”
    “吹牛,就是吹牛,没人信你。”
    “反正吹牛不犯法,随便你吹。”
    北方、辑山、宝岐仿佛是开过会商量好的,异口同声,不但不相信,还反讥,说我吹牛哄人。
    “谁看见了,谁能证明这是真的?”
    是呀,的确没人可以证明,现场只有我一个人。要想证明一件事情是真实的,曾经发生过的,确实难。况且一石三鸟本身,就不合情理。我说如果一颗子弹也可以打串冰糖葫芦,打穿一个再击穿另外两个,或者是,打中一个后子弹改变方向,又先后击中另外两只。绞尽脑汁,我千方百计地想要说服他们。徒劳只是徒劳,怎么说都是徒劳。
    无奈之中,终于应该亮底牌了,我从口袋拿出一把泥丸子弹,紧握在手心让他们猜是什么。辑山说啥也没有,北方说是空气,宝岐说如实讲不知道。当泥弹丸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他们惊呆了。“乖乖,难怪你靶子准,秘密在这儿。”“大小一个样,打出去能不准吗。”“不对,不应该,泥弹是准,但是怎么又可以打下三只鸟儿,不对不对,讲不通。”辑山是几个孩子中年龄最大的,长我一岁,脑瓜子转得快,想得多。众伙伴吵吵嚷嚷,半信半疑。
    言语表达作用有限,更有说明力的,应该是事实,也只能用事实来证明。
    两个星期后的一天傍晚,又是一个傍晚。在距离上次一石三鸟的不远的地方,在一棵高大的榆树树干上,一只啄木鸟乒乒乓乓正忙着敲击树杆,寻找食物。发现目标后,我向前凑了几步,又欲前行,思考着啄木鸟精得很,警惕性高于一般鸟,距离太近它一定会抢先飞走。先试着打一弹再说,神了,泥弹不偏不斜正中目标,只觉声音不对,快速跑到树下,它依然一动不动,若在平日不会这样。又打了两发泥弹,打着,啄木鸟依然不飞不动。我摇晃树杆,仍无动静。爬树,只有爬上去看看。攀爬是我的强项,啄木鸟处于树杆中间,约五米高,它早已气绝身亡,双目紧闭,锋利的双脚死死地嵌入树杆。我小心翼翼地摘下它,下树回去。不是回家,是找辑山几个,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体态硕大的啄木鸟是麻雀的4、5倍,还带有体温的啄木鸟在小哥们几个手中传递,把玩之后,他们相信了,相信是真的,此前谁也没击中过啄木鸟。能击中啄木鸟的人又为何不能一石三鸟呢?
    得意开心的我心里清楚,这回真是蒙的。
    可怜的啄木鸟,又成了我家母鸡的美食,同上次三只麻雀的命运一模一样。

责任编辑:sxwor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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