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土窑洞
日期:2011-09-19   来源:
 文/可夫
    不久前回乡探亲,发现曾给过我们温暖、庇护和乐趣的土窑洞一下子消失了,我心里油然而生留恋之感。
    我们村是个具有上千年历史的老村,除了只有20多户住着破旧的瓦房之外,其他300多户的居所,都是按照旧有的地形在胡同的两旁挖土窑洞,连全村唯一的地主家也仅只是一套两进的窑庄,并没有一间瓦房。在有七八米深的胡同挖的窑庄,院子与外面一样平,进出很方便,人们把这种庄子叫明庄子。有的胡同较浅,窑洞的院子就比外面低,进院子就得下一段坡,进出就有些难度了,人们把这种庄子叫半明半暗庄子。有的人家或是因为没有抢到胡同,或是因为嫌离村远,就干脆在平地上挖个四边各为10米左右、深为6米的地坑,从一个面向大路的方向挖个洞为出口,其他方向都各挖两个窑洞。这样的窑庄比地面低得多,进院子要走又陡又长并阴暗的坡道,自然进出就更加困难,尤其是粪土粮草的进出都相当费力,人们把这种庄子叫地坑庄子。
    我家原来住的是一院房庄,除了一座清代咸丰年间建的木板楼之外,其他都是那种属于被称为陕西“十大怪”之一的“半边盖”的破旧平房。随着岁月的推移,到我们兄弟成人时,平房早已坍塌,只有古楼孤零零地蹲在那里。那时候,要建新房是连想也不敢想的事。为了有个遮风挡雨的家,父亲带领我们兄弟在离老宅不远的东台上打了一院半明半暗的窑庄。打窑庄全是体力活,干起来非常艰苦。生产队的活路紧,一天都不敢缺席,打庄子全是利用别人休息的时间来干的,饭前饭后、夜晚、下雨天就成了打庄子的珍贵时段。就这样挤时间,卖苦力,陆陆续续干了将近两年,才挖成地坑和两口窑洞。我家打庄子的活主要是父亲和弟弟干的,正上中学的我,只有到节假日才参与一阵子,那种土方活干起来特别费力,让我刻心铭骨地体会到了劳动的艰辛。庄子打成了,父亲累弯了腰,弟弟瘦了一圈。大约又过了一年,我们才搬进新窑。新窑严密、宽敞,最突出的特点是冬暖夏凉。冬天,热炕一烧,窗门一闭,暖融融,乐悠悠,进入窑洞,如同进入了保温箱,从不知什么是冷冻;夏天,不用风扇,不用空调,透心凉,周身爽,进入窑洞,宛若进入了神仙洞,从不知什么是酷热。我的深刻体会是,窑洞比我们那破旧的平房甚至古老的木板楼要好得多。
    然而,窑洞毕竟带有原始穴居的性质,也是一种贫穷的标志,除了人们津津乐道的冬暖夏凉之外,有一个无法排除的缺陷就是潮湿。新窑的潮湿是经常性的,即使多年的老窑洞,一遇连阴雨,一切衣物都湿漉漉的。
    人们逐渐富起来之后,有许多人家建起了新房,开始脱离土窑洞。只是这种脱离是很缓慢的,还有不少人家依然栖息在土窑洞里。两年前,政府发动新农村建设,提出“三年告别土窑洞”的口号,得到了全村人的热烈响应。我们村在村东辟出一块平地,作为新村的基地。进新村是志愿的,报名那天忽啦一下子就报了一百多户。看起来,人们向住瓦房的愿望还是非常强烈的。如今,经过两年的建设,统一设计、统一户型、统一结构的新村已经建成。新村中间一条南北贯通的中心大道,东西走向的一排排住宅面对面,背对背,前面是16米宽的马路,后面是8米宽的人行道,专供各户粪土柴草出入。在县上各系统的帮助下,完成了硬化路面、水电设施、绿化美化等配套设施,特别是中心广场上树木花圃、健身器械、休憩坐椅、路灯标排等的配置,更是锦上添花,使新村平添了繁华城镇的热闹气息。
    土窑洞的消失,正好验证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俗语。我虽然留恋曾经居住过几十年的土窑洞,但土窑洞毕竟是个旧事物,就让它随着时光的流逝而一去不复返吧。

责任编辑:sxwor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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