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之旅(之五)
日期:2023-11-21   来源:陕工网

□第五建平文∕摄影

  经过几天的颠簸拍摄,第一阶段取得了大伙都很满意的收获。来到马赛马拉自然保护区正好有半天时间的休整空当。按理大伙可以洗洗衣服、保养一下器材。我带的换洗衣服较多,所以不想洗,顾晓军和我一样,有拍摄时穿的“工作服”,有回到驻地穿的休闲装,因而这半天的时间对他来说同样是巨大的浪费。

  午饭后我两个拎着相机在酒店院子转了一圈,这里除了游泳池里有几个欧洲人和两名非洲人在游泳外,没什么可拍的。虽说树林和花丛中也有鸟鸣,可这里的鸟与安博塞利公园湖里我们拍过的鸟类相比,就是芝麻西瓜的关系,根本引不起拍摄的欲望。这时我看见肖健丹从餐厅方向走了过来,便问下午可否安排个什么活动,她摇头说:“酒店外全是灌木林,猛兽经常出没,绝对不能擅自出去。”这一点我们是清楚的,在进入酒店时,不仅要经过两道“关卡”,而且大铁门还是上了锁的,只许车辆进出,不许人员出入。可能是本着为客户着想的原则,肖健丹就地扫视了圈又说:“你们可以游泳,酒店大厅和二楼有很多体育器材,比如打球什么的。”她不清楚我早已去游泳池边上转了一圈,水倒是清澈,可就是没看见有任何的消毒设施,所以心理上的顾虑还是战胜了下水的欲望。酒店一楼大厅里有一张乒乓球案子,可仅有的一副球拍上的胶皮像被狗咬过一样,除了扇风没有丝毫遮体之功效,而且几个不会打球的印度女人还一直占着球案自娱自乐个没完。二楼我也上去看了,除了儿童玩具外,唯一的一张台球案也被印度人占着,我瞄了一眼球案台尼,早被球杆戳成了花豹皮。

  就在我们失望地要回所住区域休息时,车场边两个黑人小伙在嘀咕着什么。顾晓军停住脚步用异样的目光看向对方,他们明显不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我也觉得惊奇正要问原因时,肖健丹解释说:“那个胖点的是马赛部落的一个酋长,他是在等待是否有游客去他们部落参观,如果……”不等说完,顾晓军抢先打断她的话说:“我们去,费用我个人出。”我立马跑到住处把这一喜讯告诉同伴们,他们扔下正在洗的衣服一同来到了车场。

  从酒店到马赛原始部落约十公里左右的路程,我们开车用了四十多分钟。这里的道路和草原内的路一样,基本上没有正规道路,甚至比草场内的迤逦之道难走多了。我们不知道过了多少个雨季暴雨冲出的巨大沟壑,反正车子底部铁轨与巨石的撞击让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吓得每个人把设备死死地抱在怀里,生怕一个颠簸把摄影人眼中仅次于生命的器材抛向沟底去。

  车子在一斜坡处的绿草坪上还未停稳,刘守志第一个跳了下去,他和大伙的心情一样,只有脚掌踩在大地上才会感到安全。我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尽管双脚已经站在了地上,可还是感觉自己在蹦床上一样,不敢直立。我仰天长出了口气,摇晃了下脑袋让自己神智归位后这才看清,在距我们二十米开外的大树下,躺着一群身围红色“床单”(马赛毯)的黑人。他们见有客人来立马起身围了过来,酋长喝令他们退回原地,然后对我们说,要为我们举行一个欢迎仪式,要以马赛人最高的礼仪迎接我们的到来。我看见酋长对几个身上“床单”颜色不鲜艳的小伙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个人都跑开了。这时我发现在离我们三十米左右处有一块篮球场大小的平地,那里有一圈农舍样矮小的红泥庵棚,几个抱着小孩的马赛女人在庵棚后躲躲闪闪地向我们这边窥探。

  不一会,离开的几个小伙回来了,身上披着的“床单”颜色明显亮了很多,同时有一个小伙还拿来了一顶花皮帽递给了酋长。酋长把我们一行人让到了之前这帮人躺着的树下仅有的两条木凳上坐定后,他带着族人在离我们六七米的地方一字形排开,然后一晃一唱,马赛人的标志物手中的棍子,跟随着节奏一下一下扎在地上向我们而来。所谓的唱,其实就两个字——嘿、嚯。伴随“嘿、嚯”声中,队伍里有人在喊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或是某种动物的叫声,我想大概是祝福之类的吉祥话吧。他们的欢迎礼仪,说穿了没有丝毫的艺术含量,可不管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一片诚意。就在大伙跳得最得劲时,酋长过来从凳子上把我拉到他们的队伍之中,并把他头顶的花皮帽摘下来戴在了我的头上。我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正紧张得手足无措时翻译肖健丹跑上前对我解释说:“酋长的帽子是狮皮做的,代表着最高权威。谁戴上了这顶帽子,谁就是酋长。”可能是为了让我看起来更像马赛人吧,酋长又从一个小伙脖子上摘下他的“红床单”给我戴上,然后所有手持木棍的马赛朋友围住我又是一阵“嘿嚯”。接着有几个小伙过来拉住我要与“酋长”比蹦高。在他们的观念中男人们跳得越高,抢亲时就会越优先。我蹦了几下,帽子和“床单”所散发的气味呛得我差点晕倒在地。要不是顾晓军来了兴趣冲上来给他们上演一段霹雳舞解救了我,我真担心自己会被熏晕在地上。

  接下来酋长请求大伙去寨子里的马赛人家里做客,我以为要乘车便快步向停车的方向走去,因为坐在车子后排太颠了。肖健丹叫住我说走反了,所谓的寨子就是不远处的庵棚房。大伙簇拥着来到了庵棚中间的空旷地带,脚下牛粪垫起的院子在太阳的暴晒下,味道可想而知,更让我受不了的是乱飞的苍蝇落在身体的裸露处,赶都赶不及。刚才跳欢迎舞的马赛朋友争相拉我们去自己家里,这个可以理解,去了谁家谁就可以得到小费。我正想问怎么分配时,邓兰艾与刘守志已经进到了一个小庵棚里去,郭剑也不见了身影。只有顾晓军在院子一边不停地干哕,受晓军的影响我胃里的食物像用力向下蹾了下打开盖的啤酒瓶一样,里面的液体一个劲地从嗓子口向外冲。肖健丹见我的反应过大,过来问要不要去车子给我拿瓶水,我摆手示意不用,然后说我不想进那小庵棚去了。她递给我一张纸巾说:“来都来了,还是进去看一下吧,我陪你一起。”她指了一下顾晓军出来的那个庵棚说,我们也去酋长家看看吧。

  肖健丹打开手机照明走在前面,不断提醒我小心碰头,小心脚下,可我还是蹭了一身的红土。庵棚里面在不足1.5平米的“客厅”中间有一个生火的灶堂,周围分布着“三居屋”,我看了一下屋内的陈设,每个“洞穴”内除了两条马赛人身上的“床单”外,没有其他任何值钱的器物。当然,酋长手中的“老年手机”除外。我小声问肖健丹:“这是为了吸引游客而特意还原的原始马赛部落生活吗?”肖健丹说:“这就是他们的家,他们就生活在这里。”我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肖健丹问:“那酋长的家在哪里?我们去他家看看,别在他奶家了。”“他奶!”肖健丹愣了下笑着说,“这不是他奶,是酋长老婆。这个孩子是他们的孩子。”我一时无语了,只能赶快向外走。我听见酋长紧跟我俩身后和肖健丹交流着什么。

  站在院子的牛粪上,我才感觉自己能开始喘气了。肖健丹走近我说:“酋长想请你,他已经派人去牵牛了。”我问怎么请,她说:“马赛人请最尊贵的客人就是牵一头牛过来放一大盆鲜牛血让客人喝……”不等她说完我早吓得撒腿跑出了牛粪地。

  酋长引领大伙来到了部落女人摆设的摊位让客人选购她们商品,我们转了几圈实在没有可买的商品。但不买似乎又不合适,无奈,顾晓军花了10美金从一位躺在地上的老人手中买下了他正在敲腿的如同烟斗似的树棍。孩子们一直追着我们看热闹,郭剑把自己从国内带来的糖果散发给了他们,大点的孩子一遍遍过来抢要,我从郭剑手中拿过几块糖果走过去给一个流着鼻涕苍蝇在他脸上秀成堆的小男孩,他那感激的目光,我今生难忘。

  回到酒店我一直惊魂未定,晚饭时在与酒店的几个马赛小伙闲聊中得知,他们的男人从不做家务的,而且是一夫多妻制,女孩13岁就可以结婚,但前提是结婚的房子得由女孩自己盖,就是我们下午在部落里见到的用牛粪和红土筑起来的庵棚。男人想得到更多人的尊重及女人的爱慕,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能徒手杀死一头狮子。在马赛人的眼里,身上疤痕越多的男人越有魅力,因而男子们经常用刀扎、用火烧自己的身体,目的是想留更多的疤痕,更有胆大者还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牙齿拔掉。经他们这么一说,我明白了在与我比跳高时,几个小伙不停的让我看他们身上的疤痕,我问是怎么来的,一个说是自己用火烧的,另一个说是自己用刀扎的。当时我以为他们是在说着玩的,没想到这种残忍的自虐是真的。

责任编辑:胡睿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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