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一场“白撞雨”
日期:2010-02-05   来源:
  同事抱来一部书,封面设计古朴大气、清新雅致,半幅古画去繁留白,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题写的书名与之浑然天成。《翕居读书录》,作者白撞雨。
    白撞雨 显然是笔名,却不知其人亦不解其意。“百度”一下:广州人把夏日太阳当空照而又同时落下的阵雨称作“白撞雨”,文人称这种雨为"太阳雨"。广东番禺人屈大均的《广东新语》里记载:“凡天晴暴雨忽作,雨不避日,日不避雨,点大而疎,是曰白撞雨……谚曰:‘早禾壮,须白撞。’”
    翻开这部书,蓝墨飘香。只看了首篇——“名士名嫒的哀婉:《影梅庵忆语》”,我便爱不释手起来。这篇文章不过千字,却写尽冒襄与董小宛相识相知、生离死别,淡墨点染出“封建礼教下透露出的一缕春光”。文字是我极喜欢的——深厚之后的冲淡,淡然之中的真性情。
    这不是一部闲书,看着看着我便正襟危坐起来。
    深入其中,方知奥妙。作者对自藏的一部分藏品,大约700余种古籍碑版,逐一撰文,溯源疏脉、把玩品赏、有感则发。书中所涉内容相当广泛,诗词文章、小说戏曲、金石书画、自然科学不一而足,穿插于文中的彩色影印照片则清晰展现了古籍原貌,蔚为大观。我就像一叶扁舟驶入万顷碧湖,又如在四壁无光的心里开了一扇小窗。
    书的扉页上有作者给同事的赠书留言——“拥书闻道”。忙追问作者何许人也,同事笑而不答。品着这部书的风格、味道,加上我的敏感,我猜想一定是他。
    20年前,我在外地求学,他是留校任教的老师。虽然没有教过我,我却对他印象深刻。那时,改革开放不过几年,八面来风把人都吹得轻飘飘的,白先生却平静异常,除了上课几乎其它时间都是在图书馆里度过,外界的喧嚣似乎与己无关,从容不迫、温和淡定的气度总给人一种近之可亲的气场。我们之间有过一段交往,他收藏了不少碑帖拓片和清代民国的闲章,而我是学生里书法篆刻爱好者的“头儿”。可惜,不久我就毕业,远离了那座城市。如今,在我偶尔翻阅的毕业纪念册里,白先生的留言宛如昨日。
    “书即人,人即书”。一部《翕居读书录》,让我更加深入、更为直接地认识了白先生。
    先生以“翕居”为其书房命名,“翕”不仅是开张后的羽合,
    更是发自内心的从容和
    坚定。在这座都市一隅,
    在书山围成的翕居,老师
    掸去一天的凡尘,秉烛端
    坐,彻夜捧读。面对古代
    先贤的宏儒硕学,时而虔
    诚顶礼、参禅悟道;时而
    心存敬畏、展卷沉思;时
    而纵马扬鞭,“拥书权拜
    小诸侯”。诗书万卷就这
    样在他心里舒展开来,酝
    酿成一壶醇醪甘醴,一杯淡雅香茗。“在一个秋天的午后”,他铺开几张素纸,写下几多或喜或愁、或急或缓、或坚硬或柔软的文字,署名--白撞雨。
    自从有了纸,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书。无疑,对于文化的传播与传承,书是最直接、最准确、最丰富的载体。在白先生看来,书是脆弱的--兵戈相见处铁蹄踏之,政见不合时点火焚之,后世不肖者随手扬之弃之。在他的藏书中,不乏善本甚至孤本,得来着实不易。更难得的是,先生公务繁忙,却始终秉承家学,在藏书、读书之间不停歇的游走,保持着独有的严谨和专注。把玩品味一部部古籍从首次刊布,到后来的重刷、再印,从历代名家品鉴到现今文馆收藏,从装帧、纸张到用墨、钤印,可说是娓娓道来,引人入胜。
    纸寿千年。归根结底,那薄如蝉翼的纸张终究会化为烟尘。即使汗牛充栋,那又有什么终极意义?《翕居读书录》不是一本单纯写书的书。徜徉在跨越几百年的历史黄卷中,读者能够时时感受到作者那一颗怦然跳动的心。他无意改变什么,却在不经意间“使得一本本古书旧册,在‘读书录’里延伸了血脉,一段段过去的岁月、老朝老辈的人和事在‘翕居’里鲜活起来。”白先生用这种方式让我们分享了他的学识和智慧。
    对于古籍和文献收藏界,《翕居读书录》的面世,恰似下了一场白撞雨,给燥热的空气带来一阵久盼的清新。对于我,则更像是一场连绵的霏霏细雨,悄无声息久久润泽我的心田。 (石继宁)

责任编辑:sxwor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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