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云

法国巴黎埃菲尔铁塔。

“我有点嫉妒这座铁塔了，她现在比我更有名气。”古斯塔夫·埃菲尔曾经说。他说得没错，在这座巴黎地标式建筑即将庆祝133岁生日时，或许没有多少人记得工程师古斯塔夫·埃菲尔。作为埃菲尔铁塔之父，他拥有跌宕起伏的一生，以及遍布世界的建筑作品。

1832年，埃菲尔出生在法国勃艮第地区的第戎市。他的父亲是军人，母亲是木材贸易商的女儿。1855年，埃菲尔从巴黎中央工艺制造学院冶金专业毕业。26岁时，埃菲尔主持了人生中第一个大工程——波尔多铁路桥。这座跨度达510米的桥梁技术难度相当高，项目的成功大大鼓舞了他的信心。埃菲尔决定建立自己的公司。

1886年，法国赠送给美国的自由女神像在纽约落成，其中的钢结构便由他的公司设计承建。法国尼斯观象台、巴黎时尚博物馆和匈牙利布达佩斯火车西站等也都出自埃菲尔之手。

为迎接1889年巴黎世界博览会，法国政府决定建造一座高塔。竞标从1886年开始，参与竞争的设计稿超过100份，埃菲尔的方案能顺利竞标成功，并非偶然。除却钢铁在19世纪的欧洲成为时尚之外，他业已积累的专业声望和熟练的商业运作能力，都是重要因素。

对埃菲尔来说，参加巴黎世博会竞标，不仅能扬名立万，更能实现几个世纪以来千千万万建筑师的梦想。实际上，埃菲尔团队此前曾向西班牙巴塞罗那市政府提交过这一设计方案，但因预算过高而未受采纳。为避免重蹈覆辙，他在媒体宣传和政府关系方面投入大量精力，得到商务部长兼世博会总策展人爱德华·洛克鲁瓦的支持。更为重要的是，埃菲尔愿为这一项目个人投资80％，约为850万金法郎。评选时，他的方案得到一致通过。

埃菲尔铁塔从1887年奠基建造，到1889年正式对外开放，只花了2年零2个月。然而这一过程绝非一帆风顺。非议之声不断，媒体也没有放弃讽刺挖苦的机会，耸人听闻之词不绝于耳。但这些并未动摇埃菲尔的决心。所有的零部件制作完成后，在战神广场进行拼装。埃菲尔夜以继日，在现场盯着，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挡工程进度。巴黎市民对这一庞然大物以每月12米的速度升高的情景感到既迷惑又激动。

1889年3月31日，铁塔竣工。5月15日，铁塔正式对外开放，立刻就获得了广泛关注。直到当年世博会结束时，埃菲尔铁塔共接待游客200余万人次。埃菲尔因投入资金而拥有铁塔20年的特许使用权，20年之后，铁塔归巴黎市政府所有。

无论作为工程师还是企业家，1889年都是埃菲尔事业的巅峰。然而没人能料到，仅仅4年后，他的事业就因巴拿马运河工程的贿赂丑闻而遭受重创。埃菲尔的公司负责水闸的设计和施工，虽未参与行贿，却同样受到牵连，造成难以挽回的负面影响。

埃菲尔决定从公司中撤出，并在余生远离建筑工程。在生命的最后30年，他将全部精力用于埃菲尔铁塔在科研领域的实际应用。

埃菲尔给予铁塔全新的定位——天气和天文观测站、风力研究站、物理实验站、战略观测站、电讯接收站和电力照明塔。自建立之初，铁塔即安装了很多科研设备，见证了科学史上的诸多“第一次”。1898年，欧仁·杜克莱特在铁塔和先贤祠间实现了第一次无线发报。此后，铁塔的无线信号传输向军事领域拓展。第一次世界大战马恩河会战期间，铁塔无线电站台获悉德军因右翼供给出现问题，有意停止进攻，法军主帅根据这一重要情报进行部署，取得关键性胜利。

随着电视天线的架设，铁塔的最终高度达324米。它见证了几乎所有法国大型活动——新年烟花表演、跨年音乐会、大型体育赛事……每晚铁塔闪烁的灯光都会在塞纳河的微波中碎成点点星光，抚慰夜行的巴黎人。

1923年12月27日，埃菲尔去世。埃菲尔铁塔终于如他所愿，成为巴黎的钢铁地标。（《人民日报》2022.3.20）